一柄鐵劍。
一柄滴血的鐵劍。
劍鋒上反着金燦燦的光,令人目眩。
殿門大開着,寒氣潮湧入來,卻不覺寒冷。
王震寰左手握一截劍尖,虎口處一汪刺眼的血。
冕旒晃動,碧玉旒珠不住相撞。
斷了一截的鐵劍握在宋筠手中。冷,冷得手心發熱。
滄浪也似乎在崔玉澈手裡發熱,熱得燙手,燙得幾乎下一秒就要令他棄劍而逃。
他不能逃。
不談什麼為天下大義的虛無的話,隻為了此時此刻,宋筠能夠活着,他也必須出手。
可燕南破陣槍剛猛無比,一力降十會,絕非技巧所能抵擋。
崔玉澈阖眸,調動體内所剩不多的真氣,悉數凝于手中,彙聚在滄浪劍身之上,劍身卷起門外洩入的飛雪,目不能視的氣一時有了形狀,明滅爍動,宛若流雲。
不能流淚吧。
江晚山曾說,這樣冷的天,最好不要流淚,否則眼淚會很容易凍住,結成冰,會刺傷眼睛。
崔玉澈釋然地笑笑。
他一向不喜歡流淚的。
劍已出手。
滄浪擡手之間變化出一十四式重劍,取自獨孤星羅的星川劍法,勢大力沉,饒是王震寰也要兩手才能招架得住,王震寰一腳踹飛宋筠,不得已擡槍招教,鐵器相撞,“铛铛铛”一陣亂響。
一十四式星川劍法攻出,滄浪又作另一般變化,旋個半月,轉而取王震寰甲胄交接處,速度之快,隻在電光石火間——梅花快劍,千花派技法,僅僅刺、挑、轉、抹四招,直逼要害,十分切合近身短打,專門克制長兵器,王震寰幹脆一面打一面卸甲,抛出輕甲纏住滄浪,迫使劍的速度慢下來。
王震寰此時已覺察出滄浪的乏力,“镗镗”兩下撥開崔玉澈手中滄浪,轉守為攻,滄浪不得已再變招,隻見崔玉澈将其橫亘在身前,以不變應萬變。王震寰回身收槍,撤走一兩步,瞬間再次回身向敵,銀槍橫掃,一輪真氣凝成的弧光銳利如新月,緊借着緊密淩厲的攻勢,轉身一挑,又一輪新月挑出,一招十字連掃逼得崔玉澈連連後退,衣衫上顯出兩道血痕,創口邊緣濃重的赭色漫開。
不待崔玉澈喘息片刻,那槍又彙聚了駭人的力量猛然攻來,尖利的破風聲猶厲鬼哭嚎,竟把襲入殿内的寒潮沸雪逼得反朝外湧去。
眼見得那明晃晃的槍尖将至面門,崔玉澈瞬時一矮身,手上筋絡緊繃,他的手骨蒼勁有力,出劍也十分穩重,隻一瞬,槍尖擦着後背過去,将背身整片衣物撕裂,滄浪亦劃破王震寰腰間的衣物,割斷布衣棉線絲絲縷縷,飛揚四散。
“浪子三折”
這僅僅是第一折。可惜崔玉澈精力疲乏,方才惡鬥又傷及丹田,一時内力空虛,再沒有氣力能完整地使出這一招。
王震寰堪堪反應過來,反手一掌擊中崔玉澈後背,順勢轉過槍杆,把崔玉澈整個身子淩空一掃,撞到一側梁柱上,狠狠摔下。
“再等等,也許李清幽他們……”宋筠死死攥住崔玉澈的衣袖,“不,不可……”
“殿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崔玉澈揩了揩唇角的血,掙紮着起身,“若無玉澈,世間不過少一名劍爾爾;若無殿下,則恐為蠻夷異族所侵,大錦亡矣。”
“玉澈,不可!”宋筠站起身來攔住崔玉澈,手指王震寰怒吼道,“不是要殺我這個反王麼?我宋筠好好地站在這兒,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将登上帝位,誅你九族!”
“大膽!”座上之人震怒,“朕念在兄弟一場,饒你一命,不想你到處妖言惑衆、糾結亂黨,妄圖逼宮!”
“這就是你妄想長生的理由嗎?為了長生不死,就要害死那麼多人嗎?連自己的親兄弟不放過嗎?”宋筠慘笑道,“你饒我一命?宋文亭,你扪心自問,若非晚山托李少俠将我護送至醫谷之内,我還能活嗎?”
座上人一時語塞,沉默半晌,終于是長歎一聲,“你不懂。”
他擺擺手,閉上眼睛。
如同惡鼍之淚,僞善可憎。
槍舞。
寒星點點,銀光皪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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