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洲寫給她的借條。
簡簡單單的一行字:欠20元,付小洲。
他的字寫得很工整,也很好看,像是努力練習過。
他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他兒子寫的。
顧北笙看着他眼底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解釋道:“當時他餓了,但是又不願意欠我的人情,所以順便請我吃飯,隻是用的我的欠,找餐廳的老闆要的一張紙,寫的這一行字,當時,我都覺得驚奇,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寫字,還寫得不錯。”
傅西洲隻覺得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一時之間呼吸都有些困難。
記憶中,他的兒子連最簡單的“1”都不會寫。
然而,他可以寫如此工整的漢字。
他抿了抿薄唇,凝重的看着她:“他是直接用語言跟老闆溝通要的紙和筆嗎?”
顧北笙點頭:“對啊,那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孩子也太聰明了。”
傅西洲沉默了。
顧北笙拿回了手機,目光越發真誠:“我不會編造出這麼大的謊言來,小洲還錢之後,我就把借條還給他了,他當時折疊後放在了書包裡,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扔,但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當時,她有些舍不得,才拍下照片,留作紀念。
傅西洲眸色越來越深,瞳孔裡仿佛蘊藏着一層抹不開的濃霧。
他相信顧北笙沒必要編造這樣的謊言來欺騙他。
而是她真的相信,小洲并非先天性自閉。
的确,他會跟飯店老闆溝通,會發微信,還知道借錢請客吃飯,寫字以及拿回借條。
這一系列做法,不是一個普通孩子能想到的,那是極其聰明的孩子才會做的事。
他忽然想到之前小洲避開了所有監控視頻。
現在想一想,他一定是故意避開,并非巧合。
顧北笙見他沉思着,沒有打斷他,這隻是她和小洲相處發現的一部分。
還有小洲讓她幫他找媽媽的事,他沒說。
但隻是這一部分,就足夠證明,小洲根本就沒有先天性的自閉症。
或許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一面,會讓人覺得他是自閉症兒童。
可他獨自一人時,完全有能力與外界溝通,沒有半點自閉。
沉默了良久,傅西洲開口道:“把借條發給我。”
“好。”
顧北笙再次拿出手機,将借條發給他後,安心了許多。
她相信,小洲一定會像正常的孩子一樣與人溝通,甚至,更聰明,更優秀。
傅西洲将照片保存下來後,轉身往樓上走。
顧北笙連忙叫住他:“你做什麼?”
“有點私事,和他談談。”
顧北笙有些擔心:“你不要刺激到他。”
傅西洲:“嗯。”
小洲不刺激他才對。
小洲是他的親兒子,卻在他的身邊僞裝了這麼多年,讓他一直以為,這個孩子是有先天性的缺陷。
思及此,已經來到了門口。
動了動手,敲響了房門。
小洲沒有反應。
傅西洲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小洲和往常一樣,将窗簾拉攏,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蹲在牆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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