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于完全黑了下去,衆人圍着篝火默默吃着幹糧,或許是認為沒有外人的原因,張二小姐并沒有戴着帷幕,盧善元也終于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盧二小姐并不是那種十分美豔的長相,但看上去優雅娴靜,額頭稍有突起,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配上傳神的眼睛,白嫩的臉蛋在篝火的映照下隐隐發光,身上也不知是什麼香味若有若無傳來,在寂靜的夜色中使人心神安定。
“盧壯士,後面怎麼安排?”張二小姐的聲音把盧善元從遐想中拉了回來。
盧善元理了理思路,說道:“晚上兩位小姐在車上安睡,我們男人就在篝火邊将就一晚。前半夜我來值守,後半夜一奇接替。張小姐看看是否可行?”
張二小姐點點頭,說道:“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點歇了吧。明天一早我們趕路回家。”
大家都點點頭,累了一天,确實該好好歇歇。盧善元走到馬車前面站定,胡一奇也跟了上來,小聲說道:“善元,要不你先歇一會,我先站一會。”
“算了吧,你也累了,早點去歇吧,我撐不住時再叫醒你。”
胡一奇點點頭,接着壞笑一下,湊到盧善元耳邊說道:“張小姐身上可真是香啊!你聞到了嗎?”
盧善元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旋即反應過來,摟住胡一奇說道:“人家是大家閨秀,不是我們泥腿子可比的。你可不要起什麼壞心思!”
胡一奇也點點頭,說道:“就象天上的嫦娥仙子一樣,好白好嫩啊!”兩人回頭看了馬車一眼,一起輕聲笑了起來。
馬車裡,梅香也在輕聲的說道:“小姐,我想去解手!”張二小姐噗嗤一笑,“車裡不是有便壺嗎?你解就是了。”
“可是我想解大的,剛才一緊張現在就忍不住了。可是外面都是臭男人,我有點害怕。小姐你陪陪我好不好?”梅香是自小跟着張二小姐的貼身丫環,私下裡兩人就象姐妹一樣,少了很多規矩。
“别怕,别人恐怕都睡着了,那個盧小哥倒是個正人君子,他肯定不會偷看的。”
“咦,小姐怎麼知道?那些臭男人可沒幾個是好人,我聽家裡那些婆娘說,男人都色得很,一有錢就去青樓,沒錢就折騰自家婆娘,看見漂亮女人就兩眼發直,恨不得抱到自家床上去,反正沒一個好人。就家裡那些家丁護院,小姐不在時,兩眼都直鈎鈎盯着我,象要把我吃掉一樣。”
張二小姐掩嘴一笑,輕輕敲打了梅香一下,說道:“說明我們小梅香長大了,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
“有呼噜聲,好像他們真的睡着了!”梅香忽然靜下來,張二小姐側耳聽了一下,果然也不知道誰的聲音那麼響,居然壓過了風吹樹葉的摩挲聲。
梅香掀開簾子張頭看了一下,隻見盧善元稍顯怪異的站着,其他人好像都已進入了夢鄉,她小心的從車中跳下,一擡頭卻見盧善元正直愣愣的看着她。
夜色中她隻感到一道清澈的眼神注視着自己,不由得臉色發紅低下了頭。
等她緩和心情再次擡頭時,卻發現那道眼神已經消失,盧善元已經把頭轉了過去,“他會不會知道我是去那個的?”雖然羞澀難當,但她還是輕手輕腳慢慢向草叢中挪去,眼睛卻一直盯着盧善元。
直到她完事淨手後,也沒見盧善元轉過頭來,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裡,就跟一棵枯樹一般,梅香心裡的羞澀感慢慢消失,卻莫名泛起了一絲懊惱、失望的感覺,她故意加重了步伐,但直到她回到車裡,盧善元也沒有轉過頭來。
見到梅香臉色不善,張二小姐吃驚的問道:“怎麼?他偷看你了?”
梅香下意識的點點頭,随即反應過來,又連連搖頭,輕聲說道:“沒。是我剛才一個人有些害怕。”
張二小姐也未多想,說道:“那就好,早點睡吧。”車廂不大,主仆兩人隻能互相依偎着入睡。原本睡意很濃的梅香這會卻睡不着了,腦子裡一直在轉着一個念頭:“他為什麼不看我呢?”
過了良久,梅香才迷迷糊糊睡去,睡夢中,他感覺那人掀開了簾子在偷偷打量着她,接着鑽進了車裡,用熾熱的眼神看着她,接着伸出手溫柔地摟住了她,她也反手抱住他,他的身上很溫暖,她就更加用力的抱着他
“啪”的一聲,好像是他打了她的手一下,讓梅香醒了過來,接着聽到了小姐的聲音:“你個小妮子,抱這麼緊幹嗎?哈喇子都流到我衣服上了!”
梅香反應過來,羞紅了臉一下抽回了手,不料抽得過猛,撞到了車廂上,疼得她深吸了一口氣,嬌嗔道:“小姐!”
張二小姐輕聲笑了一下,這時外面傳來了福伯的聲音:“善元,你在幹嘛呢?”
“福伯早,我們在做擔架呢。”
張二小姐掀開簾子向外看去,天色已經大亮,隻見盧善元和胡一奇正在綁着什麼東西。“等下我跟一奇擡着徐大哥走,王大哥駕馬車,我問過王大哥了,他會駕馬車呢。”盧善元接着說道。
隻見福伯從袖中拿出幹糧遞過去,“先吃點東西吧,待會還要趕路呢!”盧善元和胡一奇伸手把幹糧接了過去,胡一奇大概是餓了,馬上放進嘴裡嚼了起來,而盧善元卻放進了懷中,手上接着幹活,口中說道:“謝謝福伯!馬上做好了,我們攔着路,等會有車來了可不好過了。”
張二小姐轉過頭來,卻見梅香癡癡的看着外面,她把簾子放下,過了一會梅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見到小姐看着自己,梅香瞬間羞紅了臉,張二小姐似乎明白了什麼,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主仆二人沉默着把早飯吃完,原本無話不談的兩人忽然象變得了陌生人一樣,中間似乎多出了一道隔閡。
“小姐,我們動身了!”福伯的聲音響起把兩人從尴尬中解救了出來,張二小姐答應了一聲,馬上車子緩緩動了起來。
張二小姐一把揪住梅香的耳朵,湊過去小聲說道:“好你個小妮子,你剛才在看什麼,快給我老實交待!”
“痛,小姐,痛!”梅香一邊呼痛,一邊說道:“沒有啦,我就是看盧大哥在做的那什麼擔架,以前沒聽說過呀!”
看着梅香閃爍的眼神,張二小姐就知道她在說謊。
“哼,我還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在看上了那個姓盧的?”張二小姐扯住梅香的衣袖裝着惡狠狠的神情說道。
既然被拆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梅香反而不裝了:“是啊,小姐,你看盧大哥白白淨淨的,又能幹,又能打!”說着說着,她的眼中泛起了小星星。
張二小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這時梅香又說道:“小姐,我也就是心裡頭想想,以後還是會跟着小姐到姑爺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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