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薩貝達意識到自己再次被約瑟夫催眠後,已經是個難以掙脫的泥潭局面了;不比之前,越陷越深。
鋪天蓋地的困意如同潮水襲來,一波又一波,把他拍在足夠溺亡的黑沉海洋裡。
眼皮也似乎有千斤重,怎麼費勁兒也睜不開。
又被算計了。
他在心裡狠狠問候了一遍處處是坑的心機老爺子,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信他半句鬼話。
身體裡的怪物和約瑟夫直接無視他,大狐狸和小狐狸開始當面談判,處理他的後事——
“你吃掉他,配合我把祭祀的流程走完。”
“為什麼?”那怪物似乎真心實意地感到詫異,但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叛逆的問題,隻是單純的疑惑反問,“我要聽從你的命令?”
“……”
約瑟夫斂去嘴角的面具式微笑,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他大約是沒想到,傭兵就連異端化身也這麼難搞。
于是打出感情牌試探性綁架,幽幽道,“你是我放出來的,總該收取點報酬吧?”
怪物并不吃他這一套。
他嗤之以鼻,沒有感情從不被綁架的微妙好笑道,“你自己要放,關我什麼事?”
清雅絕倫挂的貴公子音質,被他硬生生凹出一股蠻橫粗俗的土流氓味兒,“找我要報酬,你以為你是誰?”
被泥石流糊一臉的約瑟夫:“……”
初次交涉便這麼不歡而散。
努力抵抗那股困意,聽了一耳朵的薩貝達:“……”
好詭異的爽感。
這怪物的性格,居然該死的親切和熟悉。
于是約瑟夫和另一面開始扯皮,互相給對方蓋個不好忽悠的狡猾大章後,來回踩着彼此的底線協商。
那架勢,就差把契約倒着過來默寫一遍有沒有反水兒的毒藥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薩貝達思維也抵抗不住昏噩起來,更多的對話漸漸模糊,再也聽不清楚。
想着,奈布知道他自己體内有寄生怪物麼?
……
薩貝達依稀能感受到,那種仿佛有人親昵地擁着他,低聲在耳邊輕笑着訴說什麼的癢意。
隻有偶爾一兩句是清晰的。
最後也不知道,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麼共識。
意識停留在那個碎玉一樣的聲音冷冷地警告着,“這是我的東西,别碰他。”
終于空白。
再次醒來的時候,薩貝達就看到了摯友先知正淡淡笑着拉過他的手,一副要囑咐什麼重要事情的認真模樣。
果然是安慰!
福至心靈的薩貝達自覺地把手遞過去,嘴角下撇醞釀情緒,準備接受治愈。
他還想說,摯友,我在别的世界,被鼻涕蟲打骨折了,沒藥用隻能睡大覺硬撐,很疼。
全是熟悉的陌生人,他好面子,沒好意思喊。
——上一次他受這麼大的委屈,還是那個醜得自己都不敢認的金皮宣傳海報被嘲得人盡皆知。
面色冷淡的傭兵,失落狀垂下霧霾藍的眼睛,睫羽輕顫,開始委屈。
“……”你這副求寬慰的厚臉皮模樣可真眼熟。
先知本來想數落他,救個人都能救出花活兒;話到嘴邊,觸及到薩貝達難得的示弱表情,動了動唇,又壓下去了。
最後無奈一歎,“……看你還知道疼,下次還敢不敢了?”
稀碎開局送出的大殘,又頭鐵去救滿存在雕刻的地下室;一手被荊棘喇的血,夢遊十八扯,扯又扯不明白。
——重點是地下室續航,馬也跟着送出去了。
那個一咖戰神偵探的玩家,賽後跳得跟個猴兒似的。
明明大家一樣爛。
看着不明所以地盯着自己,仿佛不自知在臉上胡亂抹過,像個花貓似的傭兵,先知又是沉默一陣。
認命地從兜裡掏出印着小浣熊的手帕,“擦擦。”
他知道薩貝達越是狼狽越要格調,老講究奈了。
薩貝達接過随意一抹,原本不在意的表情,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眼神一凜,迅速瞄眼帕子:
……爺這俊臉怎麼這麼髒,奈布拿他臉在地上扳過命?
旁邊的維克多見狀跟上來,眼神控訴,欲言又止;薩貝達眼皮一跳。
心裡的不安迅速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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