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閣中,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甯靜。隻見全套的紫砂茶具碎了一地。
落芯煩躁地推翻桌上所有的茶具,仍然覺得不解氣。她看着地上的茶渣與那渾濁的茶水,頓時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來。
一旁,小七與兮兒趕緊上前準備去收拾殘局。二人皆是斂聲屏氣生怕惹惱了落芯。然而……落芯睨了二人一眼,一絲鄙夷在面上浮現。
“我讓你們收拾了嗎。”落芯陰沉的聲音響起,她黑着臉看着二人。
小七與兮兒立刻身形一頓。停下了腳步。
“美人……”小七瞥了一眼那一地的殘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兮兒,淡定地低着頭站在原地。面上不慌不忙,平靜地出奇。
這時,落芯忽的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來,她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了兮兒身上。
果然,下一刻。
“兮兒,去,你去将它們打掃了。”
“是,美人。”兮兒低着頭,輕聲回道。
“等等……”落芯一揚眉,神色傲慢,“用手收拾,将碎片一個個用手撿起來。”
用手……小七一愣,不由得看了一眼那滿地的茶具碎片,别說那一地的茶湯還冒着滾燙的熱氣,就說那些碎片也是十分鋒利的啊!
然而,兮兒卻并沒片刻遲疑。面上依舊平靜如常。那眸中未起一絲波瀾的模樣實在是太過平靜。平靜地就像……就像一個死人一樣。
“是,美人。”兮兒微微開口,機械地回了一句。
接下來,兮兒跪在地上用手一片一片将那些茶具碎片給撿了起來。滾燙的茶湯燙紅了她的指尖,可是兮兒卻面無表情,神色冷漠。似是并無痛感一般。
小七眉頭直皺,而落芯也同樣蹙了蹙眉,不是她嫌棄兮兒跪在地上撿碎片的樣子。而是……此刻屋内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
不知為何,當落芯将那些荷露煮沸準備用來泡茶時,爐子裡卻散發出了一陣陣惡臭。那是一種又濕又腥的臭味。就像是陰雨連綿的天氣下,角落裡腐爛的魚蝦一樣的味道。
現在,那股味道越來越重了………
“小七,到底怎麼回事。你快看看哪裡出了問題。”
落芯捂着鼻子,一刻也不想多待。她看也不看兮兒與小七一眼,一拂衣袖揚長而去。
小七愣愣地杵在原地,直到膳房的大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才回過神來。
落芯離開後,膳房外一衆小厮與婢子也都好奇地打開大門探頭看去。可大門剛一打開,所有人無不是眉頭緊皺斂聲屏氣。
“小七,你們在搞什麼,怎麼又腥又臭的………”
“是啊是啊。兮兒姐姐你快别撿了。落美人已經走了。”
“快别說了,你們誰快去看看是不是什麼魚蝦爛在哪個角落裡了。這也太臭了吧……”
“……………”
衆人捂着鼻子議論紛紛,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踏入膳房一步。
這時,小七也捏着鼻子蹲在了兮兒身邊,“兮兒姐姐,别撿了。美人走了。”
來到兮兒身邊時,小七忽然發現,這一地的茶渣好像格外的腥臭……
兀的,兮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你們走吧。這裡我來打掃。”
兮兒低着頭,緩緩說道。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竟在這三伏天下讓人聽了不禁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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