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内寬大舒适,轎子裡的座椅上也皆是鋪滿了柔軟的上等蠶絲墊。且兩邊的雕窗之上挂着安神香囊,輕紗帷帳既透風又能遮住風沙。
這一次,莫清塵倒是安穩地躺在馬車内,即使是喝多了酒也沒有嚷嚷着頭暈惡心。
馬車雖也搖晃但還算平穩地駛向文淵王府。此刻天色已晚,此路又是較為偏僻安靜的小路,所以往來行人少之又少,上車不一會兒,莫清塵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本來北冥淵已被冊封為攝政王,府邸稱謂皆需變動。然而他不喜那些虛名。更不想皇兄當政且正值年少時,自己便堂而皇之地做上攝政王。所以即便被冊封也依舊保留了原先的一切。他還是文淵王,一個……閑散王爺而已。
“嗯……熱死我了。”
忽然,莫清塵醒了過來。她小聲咕哝了一句,随即就要去扯衣領。
北冥淵蹙眉,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不行,夜間的風涼,你又喝了酒,會着風寒的。”
說罷,北冥淵将莫清塵扶起,讓她靠在了自己懷裡。不過,看着她确實紅的厲害的臉頰,北冥淵還是稍稍将帷幔推開了些。頓時,一股涼爽的夜風湧入轎中,莫清塵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隻是,不知是方才與赫連君動手運了内力,還是剛剛那股涼風的觸動。北冥淵忽的感覺體内那股妖力又在蠢蠢欲動。牽動得他渾身每一個神經都在隐隐作痛且愈來愈痛。
“呵………”北冥淵眉頭緊蹙,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神色愈發難看。全身已經開始輕微顫抖。北冥淵一隻手抱着莫清塵,另一隻手則死死抓着雕窗,恨不能将指甲都陷入木制的雕窗裡。
太陽穴那裡一突一突地跳動着。整個腦袋似乎都要爆開一般。北冥淵強忍着痛苦,他不能發作……不能……他絕不能再變成那個半人半狼的妖怪!
這時,北冥淵看向懷裡正在酣睡的女子,看着她的安穩香甜的睡顔,目光一下柔軟起來。這一刻,他再不是那個外人眼中暴躁狠絕的王爺,不再是那個人人聞風喪膽的戰神。現在他隻是北冥淵,她的北冥淵。
“若是……若是我變成了妖。你就沒有人保護了。你……你知不知道。”
北冥淵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不完整。他的氣息亂作一團,身體裡妖力亂竄。他的聲音又低又微弱,極其虛弱。
莫清塵依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看起來睡得很沉。可是北冥淵沒有看見,莫清塵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突然,北冥淵神色一變,吐出一口血來!鮮血濺在他玄色的衣衫上,鮮紅的血液立刻溶于玄色之中。他抱着莫清塵的那隻手頓時一緊,另一隻手趕緊用衣袖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幹淨。北冥淵慌亂地瞥了莫清塵一眼,見莫清塵沒醒,這才安下心來。
馬車行了半晌。就這樣,一路上莫清塵都睡在北冥淵懷裡,乖巧地像一隻貓。北冥淵則一直抱着她,目光一刻也不離地看着他。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件心愛的寶貝一般,生怕少看了一眼,這寶貝就會消失似的。
這時,莫清塵緩緩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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