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君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莫清塵。他的手中,是那把用森森白骨制成的骨扇。他握着骨扇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月光照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他俊朗的眉眼亦如月光般清冷孤傲。隻是他的眉眼太過冷漠,終是少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此刻,隻見赫連君的眸中……漸露殺意。他緩緩擡起手,将骨扇對準了莫清塵。這個女人若是留下,日後必有禍患。赫連君知道,有朝一日,莫清塵很有可能成為北冥淵的左膀右臂。到那時,可怎麼得了呢……
莫清塵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她隻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兒,每天過着一成不變的生活,兩點一線,聽着父母的唠叨,踩着單車上學,有一個神經大條的閨蜜,還有一個每個女孩在青春期都會暗戀的男生。每日的生活平淡而無趣。
夢中,莫清塵就是一個普通人。她不會通靈,沒有陰陽眼,也從未見過妖魔鬼怪。偶爾看個恐怖片都會吓得叽哇亂叫。
這是一個很長,很溫暖的夢。夢中的顔色是那種夕陽西下時的暖橘色,充滿了甯靜與溫馨。太陽的餘晖灑在大地上,灑在莫清塵的衣裙上,照得她暖洋洋得直犯懶。夢中,她的家是一棟上了年紀的筒子樓,每當她騎着單車回家時,叮鈴鈴的鈴聲會召來父親在窗口看他。這一刻,莫清塵覺得好幸福,好安心。
隻是……夢中的每一個人都看不清臉。縱使莫清塵如何睜大了眼睛努力去看,看到的都是一張模糊且不真切的臉。窗口處,她僅僅能看見父親的輪廓罷了。她也隻能聽到夢裡的人在對自己說話。不同的人說着不同的話。漸漸的……那些臉好像愈發的模糊了。
忽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莫清塵身後響起。她随即轉身看見了一個男生。男生笑着對她揮了揮手,隻是男生一直站在原地,并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男生說:“莫清塵,你玩夠了沒啊!每次都要我等你。還不快回來。快回來吧。”
“回來……回哪裡啊……”莫清塵口中喃喃,心中忽然變得煩躁。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可是就是死活想不起來。莫清塵擡頭,看向了男生。
男生的臉好清楚。他的身形,他的眉眼全都很清楚。這一刻,世界突然也變得模糊起來。天空中的太陽,馬路邊的樹木,周圍的房屋,所有東西都隻剩下一個不大真切的輪廓而已。可是,隻有男生是清晰的………
“顧澤修……是你嗎……”莫清塵記起了,那個男生……是顧澤修啊。是他從小到大在孤兒院唯一的親人啊……
等等,莫清塵愣住了。孤兒院?她為什麼會在孤兒院……為什麼呢……就當莫清塵再次擡頭時,眼中已然什麼都不剩。整個世界瞬間化為一團虛影消散,不過……黃粱一夢而已。
一滴淚順着莫清塵的眼角滑落。她緩緩張開了眼睛。心中是巨大的悲傷。如果可以,她希望下輩子,可以活在那個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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