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可不是什麼孤兒吧。”路小璐其實挺不理解眼前這個人的。
眼前這個人呢,叫什麼張秋,自己取的名字。
她很奇怪,父母經常來學校鬧事,但是每次她都不在學校。
哦,我現在也不在學校。
逃課是她跟張秋的日常,雖然兩個人不是很熟,但是路小璐知道,隻有跟着張秋自己才能輕松跑出學校。
張秋其實不在乎帶出來的人是誰,隻要能陪她打會兒乒乓球就好了:“我當然不是孤兒了,怎麼了?”
“你家裡人對你不好嗎?還是怎麼了,怎麼他們來找你,你都不理睬他們的?”路小璐挺好奇的,見張秋不排斥,就繼續問。
“不知道,按你們的意思他們對我挺好的,但是我不喜歡。”
“什麼叫按我們的意思?”路小璐不理解。
“我父母已經離婚了,但是他們為了照顧我,買了個大一點兒的房子,我們還是住在一起,但是他們彼此不說話。”
路小璐沒說話,繼續聽着。
“每天早上我媽就會做好三個人的飯,然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他們跟我絮叨着不同的話題,然後我爸送我去上學。中午的時候我爸公司離我這裡近,會過來給我送飯吃。等到了晚上回去,他再送我回去,我們坐在一起,他們跟我聊着一天的話題。”
“就這樣的情況了也算離婚?好多家庭沒離婚也沒有他們默契吧。”
“隻是有我的場合如此罷了,沒有我的家裡,空氣仿佛都冰冷凝固了一樣。”張秋默默撿起乒乓球,擡頭看了看天空。
陽光有些黯淡,慢慢西斜,夜空仿佛下一刻就要擁抱星辰。
“我們周末的時候偶爾會出去玩,外面很多地方我們都去過。就好像永遠不會厭倦一樣,繞着這個城市一圈又一圈。這個城市感覺好渺小,隻需要幾個小時就能從城西遊蕩到城東。城西有荒蕪的廢土,城東有飄香的花朵。時不時路上會有驚喜,搭建起商演或者浪漫的告白。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麼陌生,卻又仿佛似曾相識。”
“坐在門口曬太陽的小老頭,永遠在拖地的大媽。我好像認識他們,可是我甚至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
“路小璐,就像我父母對我好一樣,我對這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我一心想離開這裡。”
“我也一心想離開我這個家庭。”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等你……”路小璐想說什麼也沒有說出口:“想去就去呗,誰也管不着你。你想去大城市還是想去國外?你喜歡哪裡就去哪裡呗。”
“我哪裡都不想去,因為我不知道我喜歡哪裡。”
“我就沒這種想法,我喜歡的東西可多了,我喜歡尚羽潔,喜歡大帥哥,喜歡追劇。我每天都沒時間去看劇,我愁都愁死了。”路小璐撇撇嘴:“那你喜歡乒乓球咯,每次出來都跑出來打乒乓球。”
“當然喜歡了,難道你不喜歡嗎?”
“我怎麼可能喜歡打乒乓球,不是看你喜歡才跟着你打的。不打乒乓球我也沒别的事情能幹,我一沒錢,二沒路子。”
“不喜歡的事情為什麼要去做呢?”
路小璐語塞,可是自己喜歡的東西,自己得不到啊,這不廢話嗎。
她看着張秋的眼睛,那雙眼睛無聲向她傳遞着什麼信息,那一瞬間她讀懂了張秋想要告訴她,但是沒辦法說出口的東西。
其實我跟這個叫張秋的人交集真的很短。路小璐開始回憶。
考完高中之後就沒有見到過她了,不知道她是按着自己的夢想離開了這個城市,還是真的不上了,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去打工。
我沒有心思尋思那麼多的東西,關于别人的東西。
我隻是記得我喜歡的東西真的有很多。
在初中的時候,我喜歡拉着張秋去逛街,進各種店裡遊玩一番,我記得小店裡有講故事的老頭,路上有串糖葫蘆的師傅。
尤其是陽光灑落在身體上,肌膚,睫毛,每一分每一寸的時候時候,我興奮的撫摸着往來的微風,夾雜着熟悉又複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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