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低着頭,将一縷發絲繞到耳後,白齒如貝,紅唇如雨後的櫻桃,鮮豔欲滴,她小口小口将排骨吹涼,輕輕咬了一絲排骨肉。
忽然,櫻桃開始起皺,猶如蔫了一般,蔣欣的細眉肉眼可見的低垂。
老江身為職業廚師,不必嘗也能想象出這排骨的味道,這排骨不僅解凍時間不夠,更是熱水下的鍋,定然是又柴又腥。
蔣欣眼巴巴的看向老江,水靈靈的眼睛中滿是老江偉岸的身影,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翅膀般輕輕煽動,隻是每一次的煽動都像是在傳達一種哀求。
老江輕歎一口氣,他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把蔣欣吃過的排骨夾到自己的碗裡,大口啃食起來。
“嗯……好吃,不過我建議下次焯水的時候冷水下鍋。”老江委婉的提出了一點請求。
“要你教我?你看看人家小風吃的多香,讓你們爺倆嘗嘗我的手藝像是要了命,我能毒你倆不成?”蔣杜鵑冷冷一笑。
“就是就是,我很喜歡阿姨做的飯。”江風擡起頭認真誇贊道。
不過江風這句話是真心的,時隔不知多少年還能再次吃到母親的飯,當然值得欣喜。
人是感情動物,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能傳達某種情緒,老江的假笑和虛頭巴腦的誇獎根本不得蔣杜鵑的心,但江風的真情流露,蔣杜鵑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蔣欣看這江風手邊的一堆骨頭,眼中帶上了一絲欽佩。
就在江風在此低頭解決“排骨殘局”的時候,一隻溫和的手撫摸在他的後腦。
江風頓時僵住了,鼻頭莫名的發酸,他感覺的出來,那是蔣杜鵑的手。
情緒激動之下,江風封鎖的仙界記憶開始松動,自己孤苦無依的在另一個世界艱難生存,每一次瀕臨死亡,都能感覺到母親在撫摸着他,安撫他一次次爬起。
江風壓抑情緒,将仙界的記憶再次封鎖起來,大口喘着粗氣。
老江看江風的反應不太對,急忙示意蔣杜鵑拿開手。
蔣杜鵑如觸電一般抽回手,連連道歉:“對不起啊小風,剛才阿姨不知道怎麼了。”
明明是初次見面,但江風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位相識多年的人,讓她也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加上江風的笑容陽光,不含一絲雜質,鬼使神差的,她的手就摸了上去。
“害你蔣阿姨以前想要個兒子來着,結果生了個女兒,成天喜歡摸别人家的兒子。”老江開口打着圓場。
蔣欣猛塞幾口菜,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裡酸溜溜的。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我很羨慕蔣欣有爸爸媽媽,我的父母在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就。”江風的語氣開始哽咽,又适時擠出幾滴眼淚。
“這孩子真可憐。”蔣杜鵑抱着江風的頭,不斷摩挲,眼中早已模糊一片,她的淚點很低,江風這個和她女兒一般大年紀的孩子,說着這麼讓人悲痛的故事,讓她不禁開始母愛泛濫。
江風其實什麼也沒說,但好像什麼都說了,桌上的幾人在腦海中已經幻想出一場父母意外去世,孩子孤苦無依的悲劇。
他享受着蔣杜鵑的擁抱,嘴角微微上揚。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還好沒問他父母是做什麼的。”老江心中長舒一口氣,他其實剛剛就想問來着。
即便沒問,老江還是覺得有些愧疚。
“沒事,都過去了。”江風擦幹眼淚,适時地從蔣杜鵑懷中掙脫,再次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一瞬間就将這裡的沉重氣氛曬的消散。
從江風進門開始,老江和蔣杜鵑就進入了江風的節奏之中,此時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内。
“多麼堅強的孩子。”蔣杜鵑哽咽道,她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旦沖出眼眶這個堤壩就很難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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