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圖?江南煙雨地?滿眼滿身濡濕,黏膩,悶騷。
簡直啦,大英雄連疆魂域裡,竟窩着一顆粉紅少女心。
血戎王城。一座名叫“武官橋”的九孔石橋上,立着兩位惹眼的年輕俠侶。神神叨叨,張張惶惶。
“許鳴。要死啊你!……求求你!别叫喚了呀!……元神不甯,吐納紊亂,會招來镔鐵鳄的呀!求求你啦……許鳴!”
蚩蟬急得一腦門子白毛汗。緊壓着嗓門。狠掐着許鳴。
指甲蓋都掐白了,掐進許鳴肉皮裡,掐得都出血了,可就是止不住許鳴叫喚。
“什麼玩意兒!什麼東西!反差萌啊!異裝癖呀!”
許鳴懊喪以極。生平終于體嘗了一把“偶像崩塌”帶來的背叛與絕望。
血戎百姓熙攘而行,時不時駐足側目。看熱鬧的。越聚越多。
鉛色天空,蒙蒙雨絲。忽然刮起一股勁風。兩人耳畔,刮進一聲惶恐的煙酒嗓子,“镔鐵鳄來啦!……許鳴!收聲!”
蚩蟬登時丢開許鳴胳膊。盈盈一笑,均勻吐息,款款而行。徑自走下“武官橋”。徑自沒入繁鬧街市。頭也不回一下。
“就這?自個兒颠啦!……诶!阿蟬。總不能全怪我吧?上當受騙的感覺,阿蟬,你也嘗嘗啊。真是的!”
許鳴已然醒悟大錯鑄成,可還照舊嘴硬。笑嘻嘻地推開人群,懶洋洋地步入街市。時不時踮起腳尖,四下踅摸阿蟬那紫衣雙刀的背影。
渾身早就汗透。眼神愈發咄咄逼人,神色愈發扭曲猙獰。心跳堪比血戎殉祭時的戰鼓,山響般轟鳴……迎面而來的血戎百姓,紛紛躲開這瘟神模樣的年輕人。
喉頭劇烈聳動着,怎麼咽唾沫也無濟于事。許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元神,心緒,氣息,全都瘋了散了亂了。
許鳴猛地推開當住去路的人,力道之猛,一衆路人被他掀翻倒地。
無辜的血戎路人,就這麼一股腦被許鳴當作了镔鐵鳄的幻象化身。
“阿蟬!我不想死啊!蟬眼!我不想死啊!……救救我。阿蟬!”
許鳴拔出青鋒長劍,妄想用這凜凜寒光,逼退朝他側目驚愕的血戎族人。
“啊嗚!……哥哥!好哥哥!糖葫蘆!……哥哥。買糖葫蘆哈!……啊嗚!好哥哥!”
腦袋支棱着紅纓髻頭的大頭喯兒娃娃,一個滿懷撞進了許鳴懷裡。
“哈哈!糖葫蘆!……哥哥!好哥哥!吃糖葫蘆!……不管!就要!啊嗚!”
大頭喯兒娃娃。淌着口水,吮着手指,嗆鼻的奶腥氣。
許鳴的戒心頓時煙消雲散。趕緊收劍入鞘。親昵地吮了幾口肉乎乎的娃娃臉。
“好嘞。大寶貝兒!哥哥這就去買!……哪有賣糖葫蘆的呀!……哪呢?哥哥看不見糖葫蘆呀!哪呢?”
許鳴乖乖地踮起腳尖,抻長了脖子,惘然四顧,死活找不見印象中的斑斑紅點。
“印象中”的什麼來着?許鳴心頭驟然一緊。
印象中,大頭喯兒娃娃,打武官橋起,就瞅過幾眼來着。恰恰蟬眼報警“镔鐵鳄來啦”那會兒,才瞅見這娃娃似的。
“哈哈!在這兒!在這兒!糖葫蘆在這兒呢!……看我!看我眼睛哈!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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