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下雪天了。
看着天空飄浮着鵝毛柳絮般蓬松的雪時,顧元掐滅了手裡的煙,他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片澄淨雪花,可雪瞬間便被熾熱的體溫融化成了水。
涼涼的,沁人的雪。
顧元輕輕的笑了笑,眼底是化不開的濃霧,悲傷與懷戀萦繞其中,依稀遇見那個小傻子的時候,雪下的也是這樣大。
那個小傻子太好騙了,看起來兇巴巴的,事實上,明明一口關東煮就能把他拐跑,單純的要命。
可惜啊。
是自己沒有這個福氣。
沒能把那個脆弱的,幹淨的少年留在身邊。
直到看見他被凍住的身軀,看見那曾經鮮活,而今冰涼毫無血色的模樣。
曾經的顧元覺得文人談論情愛的詩大多無病呻吟,矯情的要命,隻有擁有過,失去過,他才終于能夠明白。
“雪,真的好大。”
顧元喃喃自語,頭頂被白花花的雪覆蓋,遠處瞧見他,跟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沒什麼差别,可他還年輕,他還有很長的歲月可活。
抖了抖寒涼的雪,顧元一步一步踩進雪地裡,皮鞋嘎吱嘎吱作響,灰色的大衣被風吹起,雪裹挾着刺骨的寒,深入顧元的身體。
他沒有停留。
堅定的朝着心之所向前行。
此情可待成追憶……
秦陌寒眼神平靜的看着窗外,坐在他面前的醫生朝他遞來一盞熱茶:“最近還有看見他嗎?”
醫生問。
秦陌寒收回視線,皚皚白雪裡,一抹紅彤彤的,小圓球似的團子在其中撒歡打滾的玩鬧。
他捧着茶,漂亮的手指輕點在桌面上,良久才開口回答醫生的提問:“有的,他就在雪地裡,穿着紅色的棉襖,帶着紅色的帽子和圍巾,手套也是紅紅的,他就在雪地裡,笑得很開心……”
醫生拿筆的動作頓了頓,看着眼前面容俊朗,眉眼滿是疲倦的男人,他歎了歎氣:“這麼久了,你都沒想過釋懷嗎,事實上,秦先生,你撒謊時候的小動作到現在還沒有改,你并沒有看見他是嗎?”
那樣美好的畫面不過是秦陌寒希望看見的。
如果何也還在,應該會被他養的白白胖胖,穿着紅色的的衣服,笑得傻乎乎的,在雪地裡打滾。
跟小比熊一樣,自娛自樂也能感覺到很快活。
秦陌寒捂着臉,心中久久無法愈合的傷口再一次被撕扯開來,暴露在陽光之下,他痛的無法呼吸,翻來覆去的夜晚,他都在思考,究竟是為什麼,他會犯下如此過錯。
以至于想彌補之時,人已不在。
“他給我疊了很多很多的紙鶴,他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百歲無憂……祝我每日如一,永遠快樂,可是沒有了他,我怎麼快樂?”
秦陌寒眼底盡是茫然,猩紅的眼角隐隐閃爍淚光。
他一下一下的戳着自己的胸口:“我感覺這裡是空的,可是還是好疼,我要堅持不下去了,我知道他不願意見我,可我想他了……”
如果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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