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笙歌醉太平,倚天樓殿月分明。
雲中亂拍?山舞,風過重巒下笑聲。
這首詩寫的是唐玄宗時期經過開元之治後,達到全盛,經濟繁榮,人口增加,全國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骊山上宮殿樓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分明,安?山跳起胡旋舞,引得楊貴妃的笑聲随風飄過層層山峰。
然而在這個燦爛輝煌的朝代後面卻隐藏着巨大的憂患,豪強兼并大量土地,驕奢淫逸日盛,貧者無立錐之地,凍餓而死或嘯聚山林為盜,關隴集團不斷壓榨其它權貴集團,河北一些集團勢力及邊關節度使勢力不斷擴大,一場動蕩正悄然而來。
喧鬧的街道邊,一個衣衫破爛的小乞丐正坐倚在牆邊,四處打量着周圍景色,眼裡一片迷茫。這個小乞丐十四五歲年紀,名叫吳關,此刻腦子裡混亂不堪,前生今世記憶交織浮現。難道穿越了?還是在做夢?正要站起身來,忽然腹中咕咕作響,一陣饑餓傳來,不覺頭暈眼花,勉強扶着牆站起來,卻見一個髒兮兮的少年飛奔而來,嘴裡大聲叫着:“飯來了!趕緊吃,我看你今天餓得暈在牆邊,就去讨要了一些飯食,幸好遇到個好人家,給了一些豆飯”說着把一個土缽遞給吳關。
吳關看着缽裡面黑黝黝的東西,不禁一陣作嘔,拉着少年的手問:“這是什麼地方?”少年奇怪地看着吳關說:“泾陽城呀,我們不是常來嗎?你餓糊塗了?”
“那這是什麼年代?”吳關又問道。少年撓撓頭:“天寶,你問這個作甚?”
吳關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真的穿越了,心裡叫了聲倒黴,人家都穿越成公子皇孫,自己偏偏穿越成個乞丐!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但又一想自己有着後世人類一千多年積累的知識,難道還能吃不上飯?
吳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知道這個少年是和自己一起讨飯的李鎖兒,于是眼珠轉了轉:“想不想吃肉?”李鎖兒的眼頓時亮了起來:“想!哪兒有肉?”
“明天就有了,這樣咱們先回去,你想法弄一捆細麻繩來,明早去找我。”吳關憑記憶知道自己也是有“家”的,由于父母雙亡,吳關和叔嬸過活,不過其嬸張氏兇悍無情,對吳關不聞不問,經常不給飯吃,動辄打罵,逼得吳關四處流浪讨飯。其叔吳二倒是善良,但性格懦弱又加上懼内,對張氏也無可奈何。
李鎖兒倒是有個老爹,但身體殘疾行動不便,家裡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于是兩人就結成了難兄難弟,四處流浪,而有時回一次家,也無人過問。
當下吳關勉強吃了幾口豆飯,隻覺有一股馊味兒。這時正值初夏,飯有馊味也屬正常,對乞丐來說本來沒什麼,但穿越來的吳關肯定吃不下去,于是把土缽扔到一邊,說道:“回家”。兩人順着街道出城,向自己所在的小村莊,一個叫後沫莊的地方走去。
李鎖兒不停唠叨着肉是如何好吃,去年還是有大戶人家過年時賞給了他一塊肉吃,直到現在還難忘其美好滋味。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說:“你們兩個餓了吧,給你們胡餅吃!”兩個人扭過頭來,隻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站在街邊,上身穿淺黃色窄袖短衫,下身穿紅色齊胸長裙,容色清麗脫俗,手上舉着兩個胡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後邊一個大胖丫鬟喊着“三娘,别理那些小乞兒!”說着拽着小姑娘就要走,小姑娘并不理會,跑過來給吳關和李鎖兒一人一個胡餅,說:“吃吧。”
李鎖兒大喜,一手接過胡餅,嘴裡叫着:“謝過小娘子!”一口就咬了下去。吳關也餓得狠了,看着這胡餅和後世的馕頗像,聞着餅香,也咬了一大口。小姑娘看兩人吃得香甜,不由格格笑了起來,眼波流轉,讓人覺得天空都明媚起來。“下次還給你們餅…”話還沒說完已被大胖丫鬟扯了開去。
李鎖兒大嚼着胡餅,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這個小娘子心地善良又美麗,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擡頭看時,小姑娘已被丫鬟牽着走遠了。吳關看着小姑娘走遠的身影,感覺這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姑娘,包括自己後世活了幾十年的時間,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天然去雕飾的女孩。
回到後沫莊時天色已是傍晚,吳關走進破破爛爛的院子裡,正撞見嬸娘張氏站在院中,張氏對吳關視若無睹,自行走進屋中,更不問吳關是否吃了飯。吳關記憶中對此也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意,徑直走進西廂柴房,躺在柴草堆成的“床”上,思索着明天的“吃肉行動”。
一大早李鎖兒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懷中還揣着一大團細麻繩,拉起吳關說:“走,到哪兒去吃肉?”然後拍拍懷中的麻繩:“我路過老崔家,看到老崔正在打麻繩,順手就借了一些來。”吳關自然知道自己這位聰明伶俐的搭檔那“順手牽羊”的功夫還是很高的,于是抄起一把柴刀插在腰間,和李鎖兒來到莊後。莊後是一片高低不平,亂石遍地,灌木叢生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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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關找了一根較直的細木棍,讓李鎖兒雙手抓着,在棍上面用細麻繩編織起來。在吳關原來的世界,小時候經常看到父親織漁網,自己也試着織過,所以對結網技術很是熟練,現在雖然沒有梭子,但用手也能湊合着結成一張網了,反正也不要求好看。時間不長,一張一尺多寬,兩丈多長的網子就編了出來,網眼有拳頭大。
李鎖兒驚叫一聲:“你想捉魚?這網也太小了,網眼又大,怎捉得住魚?”吳關笑了笑:“我是想網兔子!”
李鎖兒連連搖頭:“兔子跑得那麼快,連箭都射不中!這片小網更罩不住兔子了,估計還沒走近,兔子就逃了!”吳關擺擺手:“今天肯定叫你吃上兔肉!”說着他仔細觀察周圍情況,見有一片茂盛的草地,于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在草地一邊用兩根短木棍豎直插在地上,把網子撐了起來。
李鎖兒看着隻有一尺多高,卻有兩丈多長的網子架在地上,不知吳關在鬧什麼玄虛。不過一想有兔肉吃,又充滿期待。
吳關折了兩個樹枝,遞給李鎖兒一枝,拉着他悄悄來到草地另一邊,小聲說,我說“開始”咱們兩個就用樹枝抽打草地,大聲呼喝,然後沖向草地,李鎖兒點點頭。
吳關大聲喊道:“開始!”兩人舉起樹枝,一邊大力抽打草地,一邊向草地沖去,各自吆喝着不明意義的詞。
隻見草地中央突然竄起兩道灰影,有如閃電,徑向網子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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