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天上怅然若失時,遠處兩隻飛龍急速逼近。兩飛龍通身血紅,翼展丈餘,其上各坐一個天魔。二魔本在遠處指揮着手下急先鋒殘殺村民,見了這縷藏青氣息,甚為好奇,趕忙尋來。二魔駕馭飛龍向着山丘掠來,飛龍每一次振翅,血盆大口中便噴出一團血色火焰,将下面的房屋燒成廢墟,大地燒成黑炭。
見天魔如此肆無忌憚,天上更覺愧疚自責,不等它們來尋自己晦氣,就要去替天行道,可腳步剛動,隻覺道力亂竄,氣血翻湧,身形竟不能穩持,忙盤膝而坐,閉目凝神。氣息剛轉半個周天,耳邊卻忽然傳來亂響,天上開眼望去,隻見十幾隻體型不一的異獸慌亂遁走四方,它們上方,正是已到近處的天魔——隻見二魔皆穿血紅色獸皮,胸前的獸皮镂空出一個“人”字,其中一個卷發,另一個光頭,都捉一把烏黑匕首。
見二魔這番裝扮,天上方知心有餘而力不足:“是血屬斥候,而非普通天魔。”不得不打消念頭,随異獸一起奔逃。如此一來,隻落得龍遊沙灘被蝦戲。隻見天上和一群異獸在雪地奔逃,半空的天魔兇神惡煞地緊跟身後,一個狂揮烏黑,一個亂舞匕首,一團團血紅劃過長空,不幾時,就有好些異獸首當其沖,撲跌雪中。天上強忍不忍之心,這才沒有駐足,可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事。
天上的正前方是兩大一小三個異獸,右側的異獸身形如虎豹,毛發亦金亦玉,頭上頂有一角;左側的體态怪異,毛發金中帶翠,身後拖着九尾;這兩隻異獸不但形态殊異,而且目光銳利有神,可不知何故,它們卻毫無修為,因此,也隻能随着獸群一起逃竄。兩獸中間保護着一隻四不像的幼獸,小家夥虎頭虎腦,不過這虎頭虎腦非是說它長着虎頭虎腦,而是憨厚可愛。它一身銀白,僅有一個巴掌大小,若不是在雪地中一起一伏,險些難以注意到它的存在。逃竄一程後,幼獸終被黑火擊中,咕噜噜滾出了十幾丈遠,頓時雪地上多了幾縷鮮紅。
幼獸父母見孩子受傷,急忙回頭去護。可雪地本就冰滑,它們又在急奔之中,直繞了一個大寬轉,這才來到孩子身邊。域外天魔本就喜歡折磨生靈,此刻見幼獸父母妄想叼起孩子同走,豈會放過良機?卷發天魔急忙使出天魔血煞術法之一的“心血來朝”。隻見他右手一甩,數十滴鮮血飄散而出,來在半空,凝成絲絲縷縷紅色細線,糾纏成網狀将幼獸兜在其中。那卷發天魔操縱起細線,将兜網中的幼獸上抖下摔,揮來拍去。頓時,幼獸如同惡龍戲珠的珠子一般,被打得七葷八素、前翻後滾。這細線細且鋒利,随着每一次摔拍,幼獸嬌嫩的皮肉被割了個七零八落,本就不多的血液很快染紅兜網,卷發天魔五指一張,幼獸血液中的精華沿着細線被吸個精光。被吸光精華的血液天魔可不需要,手腕一抖,無用的血液飛灑舞落,在半空織成一張不能成形的血網,印上白雪,血色之花綻放雪地,一片凄紅慘然。天魔就這樣反複撥弄、折磨着幼獸,短短幾息,其毫無人性盡露無遺。
幼獸被這樣反複打擊,哪裡承受得了?終于是遍體鱗傷,血液流盡,救無可救。幼獸父母明知如此,可還是抱着希冀來在孩子身邊,将孩子看了又看。可終歸,它們隻留下兩相一望、一聲低吼,不甘卻又無奈地放下孩子,逃去遠方。
卷發天魔看着幼獸的這份凄慘、幼獸父母的這份無奈,十分痛快,終于收回了神通,洋洋得意地喊叫道:“嗯哈哈,骜斥候,我似乎快要重拾‘血舞濫觞’了!”說罷,又往前追逐新的獵物。
天上看到這裡,悲天憫人之心再不能忍,切切急急奔來幼獸身前,将其抱在懷中,向着與異獸們相反的方向逃去。兩位天魔分明看見,極為不滿地叱喝幾聲,将飛龍調轉方向,向着天上撲了過來。
此時此刻,天上哪裡是二魔對手,隻能更為狼狽的向山中逃竄。可是,逃竄帶來的颠簸使懷中幼獸更為萎靡,天上隻好将幼獸妥放地上,持起天劍迎向天魔,想以神兵之威逼退眼前來敵。可未料二魔無甚懼色,“心血來朝”再次施展,可惜這招卻被天劍盡數破解。
二魔見眼前人手中兵器不俗,“心血來朝”不能建功,也曾面面相觑,有些遲疑。然而,率先闖入九牧的他們深知,要想在異鄉活下去,必須通過不斷地殺戮來不斷提高自己。短暫的僵持後,狂虐好戰的他們忍不住心中的戾氣,嘗試着攻擊了起來。隻見二魔舍棄了不能建功的“心血來朝”,控制着飛龍俯沖而下,等到近處,唆使飛龍吐出血火,而後再拉起飛龍,以此避開神兵威勢。如是幾次施為,二魔見那兵器果然奈何不了自己,索性分立天上前後,你來我往地不斷配合夾攻。
天上顧前難顧後,幾個回合下來,已被占了不少便宜。反觀二魔,在起初的畏手畏腳後,已開始享受起這種玩弄獵物的遊戲來,并目中無人地互相賣弄起來。隻聽被稱作“骜斥候”的天魔道:“桀斥候,等待會把他淩遲,你猜血色之花能開多少?”桀斥候樂呵呵回道:“應該還不能血色彌漫。”“當然當然,那還需要更多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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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如此咄咄相逼,天上豈能坐以待斃,在一次被迫後退之時,他有意退到一處大石旁。天上的節節敗退,更使天魔得意忘形,這不,他們又嗷嗷而來。眼見桀斥候急掠而來,天上仍無計可施,隻好竄躲到巨石之後,可卻在不聲不響間從石頭上削下一塊尖石。
骜斥候見天上将背身留給自己,心中大喜,更是肆無忌憚地欺身而來。就在他以為得逞之際,忽見天上毫無先兆地張臂、揮劍,一片尖石在一瞬間就插進了飛龍眼中。
承受此擊可不輕松,這隻飛龍痛吼一聲,在空中亂轉幾圈,不受控制地朝天上栽來。天上瞅準時機,天劍一擊功成,将飛龍斬成兩半。隻可惜其上的骜斥候早在飛龍失去控制時跳竄下去。
另一飛龍見同類被活生生被劈成了兩半,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場,怯意一生,就要臨陣而逃。桀斥候怒斥一聲,這才穩住飛龍。飛去失去飛龍的骜斥候身邊,拉他上來飛龍後,道:“如今你我兄弟不能前後夾擊,不如待會再來。”“我也正是此意。”二魔商量罷,暫時顧不得為飛龍報仇雪恨,也顧不得繼續提高自己,急急拉起飛龍逃之夭夭。
天上不但見過天魔的兇狠,更是親身領會過,過往教訓告訴他,任其逃生将有無窮遺禍,豈能眼看着天魔漸去漸遠?不得不在修為幾無的情況下,強行運轉天之力,施展天劍十三訣的基礎劍訣——“長河掠影”。
天上左手持起天劍,眉心處緩緩亮起一道劍形白芒——正是象征着天時亘古的天之法印。随着右手劃出劍脊,劍形白芒發出天之力加持到天劍之中,天劍即刻射出一個劍影。劍影暗含時間之力,本該在幾消幾現後閃至天魔頭頂,奈何天上重傷剛醒,縱使借用天劍、天之法印也不足以催發“長河掠影”,劍影隻飛出幾丈就已消逝無蹤。
眼見此情,天上無可奈何,忙将混亂的脈息暫且穩住,而後抱起幼獸,往山上奔去。在山上尋覓許久,終在半山腰找了處山洞躲避。進到洞中,天上來不及歇息養神,忙察看幼獸傷勢。隻見幼獸渾身血迹,肉紅色的小鼻子正有氣無力地奄奄一息着。見此慘狀,天上心道:“難怪它的父母不得不抛棄它,血液幾盡,身留毒患,如此重傷,要如何救活?”想到這,一籌莫展地來到洞外——比起擔心天魔尋仇再來,他更不忍親眼看着一個幼小生命的逝去。
山洞位在高處,比起天上剛醒的地方,這裡視野更廣。送目遠去,大地上一片蒼茫,好幾處地方濃煙四起,成以百計的家園正沐于亂火。濃煙摩肩接踵,直至視野盡頭,不難想象,萬千家園也即将面臨同樣的災難。收回目光,一條河流蜿蜒望東而去,其上波光澹然,閃爍不定,更增北地寒徹,這條河流,九牧人稱作“若川”。
看到這裡,一陣孤獨茫然盤上天上心頭:“我又該如何解救他們?”不由想起弟弟:“不知天下現在何方?”一念及此,下意識地将手撐在洞口,好不感獨木難支。這一來,山壁上的冰寒迅速傳遍全身,讓人并不好受。受此冷寒,卻讓他想起幼獸來,黯然歎息:“就算無力回天,也該讓它感受些溫暖。”急忙去四周找尋柴火。
天上走了幾裡地,雖然尋來不少柴火,可因無道力護體,雙手已是僵硬難以屈伸。正要回轉之時,忽見三個飛龍黑影從遠天逼近,其中一個飛龍上有兩個天魔,正是桀、骜二斥候,另外兩個飛龍上各有一個同樣打扮的天魔,原來是桀、骜二斥候搬來的救兵昏、沉二斥候。四位天魔斥候氣勢洶洶而來,非要找到天上以報仇雪恨。
天上正要設法躲避,忽見三束寒光拔地而起,将飛龍攔了下來。十來個回合過後,四位天魔斥候領略到來人之不俗,極為不甘地掉頭而去。片刻後,三個人影出現在山腳下。天上凝神遠望,隻見來人一男兩女,可謂是男俊女靓,儀表非俗。其中一個女的身穿雪白衣服,年紀二十上下,另外一男一女都是一身霜銀打扮,年紀三十出頭。三人确認山腳下再無天魔後,才匆忙去追天魔。天上見到這幕,獨木難支感少了許多,加快步伐,回轉洞中。
天上回到洞中,幼獸已進氣多出氣少。他正準備點着柴火為幼獸取暖時,忽然手掌傳來異樣——因長時間接觸冰雪,人體在應激下,手掌自會發熱發燙。然則他的雙手雖是通紅,卻是燦然有光,這乃是他體内血極為不同之故。
天上猛然醒悟:“我怎麼忘了這層?”忙拿出天劍,在石地上削出一個一尺方圓的凹坑,再将幼獸放入其中,而後天劍劃向手腕,多情之血注滿凹坑,直耀得滿壁輝煌。多情之血果真算得上世間靈藥,天上以血為藥,養愈幼獸之傷。期間,他憂心重重,曾欲出洞巡望,可每每腳步剛動,幼獸早已“呼哧呼哧”着起急來。天上恐生變故,不敢擅離。
兩日過後,幼獸氣息終見平和,傷勢稍有好轉。既有好轉,不免生饑餓之感。天上聞聽它肚中咕咕,忙去尋食物。可剛離洞口,就聽到“嗚嗚”呼喚,幼獸此時盡管還閉着眼,卻能知道,“嗚嗚”之聲正是心中不舍。天上沒奈何,唯有以血間或雪水喂食,悉心全意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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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天上陪伴幼獸身邊,朝朝暮暮未敢稍離。可哪怕如此,一月後的清晨,小家夥才終于睜開眼睛。
那天清晨,天上正坐在火堆前取暖,考慮着該如何驅趕天魔、如何補齊天穹之窟。因為思量得入神,他絲毫沒注意到一隻血淋淋的動物也坐在了篝火前,它搭起前爪烤起火來,邊烤邊發出“嗚——嗚——”的享受聲。
聽到“嗚嗚”聲,天上這才發現小家夥醒來,激動之餘,顧不得它渾身是血,雙手就抱了起來:“你終于醒了。”這一抱,小家夥身上的血立即染紅天上的手。
小家夥擡起頭看了看眼前的人,而後鼻子嗅了嗅,轉動起寬廣額頭下的小眼睛四處找尋起來。等它看清自己所在手掌的情形後,大嘴一呲做出了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表情,接着不由分說地伸出小舌頭舔舐起血迹來。随着碩大腦殼一上一下的晃動,讓人忍不住擔心,這嬌小的身軀難以架得住這樣的腦殼;它的尾巴非常非常的短,此刻似動卻又非動,隻因仔細去看,才能看得到擺動。這幼獸頭大身小的模樣,又讓人忍不住想,剛才它是否是用腦袋探在地面才磨蹭過來。
或許,小家夥身上的每一部分單獨來看,都算得上美,可形貌畢竟講究協調,無論單個部分多美,終究需要錯落有緻的擺放才顯美麗,顯然,眼前的幼獸是屬于随意拼湊的那種,再加上它身上已經烘幹的血液,再怎麼看,多少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然而,天上卻早疼愛難擋。看着小家夥專注努力的樣子,他怎能感受不到真摯濃烈的溫情?心中更是升起強烈的不可割舍,望着小家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你的樣子,就如同我描述不了上天的樣子一樣,以後就叫你天相吧。”又在心中鄭重道:“我會好好守護着你,看你長大。”
這日後,小家夥的傷勢日益見好,便不願久悶山洞,時常要撞去洞外透氣。天上恐被天魔發現,隻好在夜晚帶他出去,天相見月欣喜,要看許久。偶爾烏雲飄過,玉盤被擋,天相便會鬧騰,天上陪他等候,直到雲開月明;一月之中,也總有不見月時,天相不願回洞,啼哭整夜,天上抱他在懷,哄到天明。
天上每每也想下山,可因為那場大雪,北地十分寒冷,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更不必說小天相了,因此不得不等待,一邊等春回大地,一邊等天相傷好。
不知多少個陰晴圓缺後,天相的傷勢終于穩定。終于有一天,在這個春暖花開的賢曆三十三年三月,一人一獸離開了住了三個月的山洞,往南而行。下山來到那條北地人稱作“若川”的河流邊,因為那場大雪,此時其上仍有浮冰,天上抱起天相,踏浮冰而過。過罷河流,便是千裡平原,天上回首看去,才知這座雪山連綿東西,橫亘數千裡。
一人一獸踏上平原,此時正值陽春,北地平原上,滿眼碧草掩映群芳,一路清新映帶五光十色,格外明媚之春光,十分清爽之煦風,草與土之清香,花與蝶之芬芳,讓天相五官四蹄俱沉其中。隻見它在前蹦蹦跳跳,一邊打量着這個與山洞迥然不同的花花世界,一邊左嗅嗅右搭搭,一心想把所見所得帶在身邊,歡愉欣喜,目目可見。玩到歡快處,小家夥還不忘回頭咧着嘴分享這份歡快,可每次的回望,并未見天上多少笑容,這讓它兩耳耷拉下來。不過,它的不開心很快得到了回應,随着天上報之由衷一笑,天相大大地心滿意足,繼續在花草的世界中躍起、趴下,追逐着春風、花影與蜂蝶。
如此走了一程,追逐每每不得如願的天相終于有些疲憊,也略覺些許無聊,可忽然一下子,它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轉,想到一個好玩,精神又高昂起來。但見它三步并作兩步竄回天上腳邊,拍打幾下對它來說還很高大的天上身影後的樸素長衫,又急忙忙往前跑去,藏在一個頗為濃密的草叢中。自以為藏好的它,打起十二分精神從草叢的間隙中瞅望着天上,雙眼也做悄默默狀随着天上腳步的移動而移動。可是那不足巴掌高的草叢哪裡擋得住現如今已經兩個巴掌大小的天相,天上自然發現了它,甚至于,天相從來就沒有從天上眼睛消失過,是以天上對小家夥的這一連串舉動頗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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