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欣這個安排算是面面俱到了,米糧換柴禾看似是喬欣吃虧,實際上他們家可以借此得到最缺資源,同時也可以獲得良好的名聲,以最快的速度融入本地。
對老湖鎮的村民來說,他們這兒靠山,别的不多,柴火可不少,隻要不去故意毀壞山林,隻是砍拾枯枝,官府一般不會去追究的。所以他們整個冬季來臨之前做的最多的事吉安市一起去山邊砍柴,打獵換取生活物資,自家更是壘了好幾個柴火垛,燒上一整年都沒問題。
如今可以和喬家換取糧食,哪能不同意的!
李忠猶豫片刻後,走上前來,看了看喬欣道:“喬娘子,其它的人家也可以和你交換嗎?”
喬欣疑惑道,“其他人?”
李忠都點點頭,有些難為情,沉默一下道,“就是沒有能力參與這次狩獵的人家。老湖鎮目前就十七戶人家,大多數都是獵戶,都是從山窩子裡遷移了下來,圖的不過是現在這個政策,能為後人分那麼幾分地。
老莫叔是半道相識,非獵戶人家。大夥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也請不請大夫,全靠他幫忙看着。”
做他們這一行跌打損傷簡直是家常便飯,小傷自己可以應付,但是大傷就隻能挺着。獵戶日子比農戶更難。如今有個大夫送上門了,别的不要,就是在村裡混口飯吃,他們哪有不樂意的。老莫叔居常這麼留下的。大夥都是用食物跟他換草藥。
“他原本有個孫子,前幾天上山被野豬野獸弄傷了胳膊,這幾天一直在家養着呢。這次大夥都去城裡看看估計沒人跟他換食物了.....。"
喬欣算是聽明白了,昨天自己的做法相當于砸了人家的飯碗!
“還有石牙子和他婆婆,他爹是春上被狼害了,這一老一小的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平時大夥也就看情況接濟一下,你看能不能也讓他們用柴禾優先和你換取物資......”
喬欣明白了李忠的意思,但是光給糧食,這樣的困難戶未必能熬得過這個冬季!也難為了這些村長自己都沒解決溫飽,卻還惦記着其别人,可見這人秉性差不哪兒去!
喬欣卻另有打算,決定先去見見人再做決定!
“老二,你随我走一趟吧,咱家需要找點人手幫忙幹活,聽李忠的意思,這個大夫所求不過是一碗飯,咱們不如試試?”
喬雲清直接戳破了她的心思,“你想幫他們就直接說,我又不會反對。”
“嘿嘿,也不算幫,先看看本人再說,我又不是爛好人!這個鬼天氣,想找人來這幹活,那簡直是做夢!”
“啊娘要做什麼兒子幫你就是了!”
喬欣看着他道:“你得盡快的從這些瑣事裡脫開身來你,拿起書本,早日獲得功名。這樣為娘拼死拼活的打下的家業才能保的住。還有你大哥,三弟都得行動起來,學武的學武,學文的學文,我有預感咱們的太平日子過不了太久的。”
“啊娘是擔心我和三弟的本家找了過來?”
“看你說的,這事是咱能說的準的嗎?出了恒溫這個變故,其它人要找咱們還不是輕而易舉?再說咱們也沒做任何遮掩。咱們救了恒溫的性命,定邊候就這個态度,若是将來他們為了争取你們,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呢!”
喬雲清沒想到喬欣看的這麼明白!上一世不就是這樣麼?他們兄弟幾個死的死,亡的亡何嘗不是被挑撥離心的下場。若是他們阿娘不被小福小貴迷了眼,若是他們兄弟齊心,一文一武,一皇親,多麼牢固的三角關系,又豈是那麼好打敗的!
莫老頭的家就喬欣住的房子後面,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兩家離得雖然近,但是居住條件明顯差的太多。老湖鎮的的人口雖然凋敝了,但是一流的房子也不是誰想住就能住的進去的。這裡十有八九的屋子都是有主的,沒主的也都被官府委托牙房們管。他們會定期過來看一看。若是私自有人住進去,會被抓去坐牢不說,後期還要求做苦役來償還房租。
這些茅房當初建出來就是給馬夫落腳的地方,經過這麼長時間,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了。也就隻剩下那麼幾個主體結構還搖搖晃晃的支撐着。像老莫叔這樣租不起屋子,又沒地方待的人,就隻能選擇這裡才不被驅趕。
莫老頭聽到陌生的腳步聲,先是一驚,連忙握緊藏在草墊下的鐵钗,還不待做出反應,就見草簾子被李忠掀起,後面跟着陌生的一男一女,十平方的地方一下子擠得滿滿當當。
李忠自一進屋就熟練得問道:“莫叔,家全好些沒?這是喬大娘,剛搬過來,就住在你們前頭。你家的情況我都跟大娘說了。大娘願意拿糧食跟大夥換一些柴禾。”
莫老頭有些冷漠和警惕,下意識的用半邊身子遮擋着草墊子上的人。待李忠說完,他看着喬欣母子倆半晌,并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去,繼續搗鼓石臼裡面的草藥。
李忠心裡有些着急,他知道莫老頭又犯犟勁了。可他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都快餓死了,還守着那些狗屁倒竈的規矩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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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顯是不感興趣呀!喬欣是願意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内拉别人一把,但是沒有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習慣!她沒說什麼,轉身就打算離開了。
李忠看到喬欣真的要走,他急聲喊道:“莫叔,你總要為家全兄弟想一想呀!”
莫老頭身子一僵,仿佛卸了渾身的力氣,顫着嘴唇道,“我家柴禾沒有多餘的,甲醛受傷了,這一個冬天估計都沒法砍柴的,我一個老頭子如何上的了山。不過你若是能提供見血清,我們爺兒倆可以到你府上賣身為奴!”
“我要你為奴做什麼,平白多養幾個人!你幫我做事,我給報酬,咱們各取所需,互補相欠。見血清我有,但是我憑什麼給你?”
莫老頭一聽對方真的有見血清,在也顧不得什麼了,立馬站了起來,激動轉了一圈的說道:‘你真的有,好好好,我兒有救!我識字,世代行醫,我兒原本繼承了幾分本事,如今卻.....這人吃無辜雜糧總有那麼生病的一天,隻要有藥,老夫歲做不到藥到病除,但是常見的病症總成會那麼幾手的!”
喬欣純屬好奇,一時嘴欠就把心裡的想法歪了出來來,“你是大夫,咋混的這麼慘,得罪人了?”
莫老頭一聽這話,瞪着眼睛看着他,臉色難看至極,像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鼓着消瘦的腮幫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顯然是被喬欣說到了痛處,他隻能扭過身子,再一次沉默以對。
喬欣也沒想到這别扭的老頭反應這麼大,不過也确實是自己有錯在先。她摸了摸鼻子,從随身的荷包裡摸出一個藥丸子遞了過去,:“先幫他降溫吧。在這麼燒下去,人都要燒傻了。雪越發下大了,早點搬過去吧。”
留下藥品,她就出了屋子,沒再多做停留。喬雲清緊跟其後,沉默不語。隻是腳步明顯重了不少,喬欣想忽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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