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巷,金記老店。
雷公蟲屏住呼吸和全身毛孔,甕聲甕氣罵道:“老施,你餓死鬼投胎啊,都辟谷了,還吃這麼多凡俗酒肉,熏死個人。”
他手中拿着一根細棍,在滿地惡心巴拉穢物裡挑撥尋找着什麼。
已經活過來的施望塵笑得有些虛弱,道:“徐兄弟請客,我能不賣面子多吃一點?待我身體好了,請您去‘迎仙酒樓’,在座的都有份,不去是不給我面子啊。”
“啊呸呸,你現在還有個屁的面子,我看到你就犯惡心……嘔!”
章平風滿臉嫌棄打擊道。
杜吟吟捂住口鼻,道:“這味太難聞了,誰還敢讓你請客?”
施望塵滿臉奸計得逞的小人樣:“我可是請了客,是你們不去,怨不得我摳門。”
黑霞衣将徐源長拉出門,後面跟着神色和藹了許多的齊行善。
她目光直視着嘿嘿傻笑的徐源長,低聲問道:“你用了什麼法子,破除那般難纏的神蠱?放心,金胖子雖然為人奸猾一點,做兄弟還是夠義氣,不會往外亂說。”
齊行善眼中有一絲笑意,微微點頭認同。
金掌櫃很不滿兩人對他的“奸猾”評價,瞪了黑霞衣一眼。
他跟着來也想聽聽這位小兄弟的說道。
誰也沒料到,施望塵體内的神蠱奇迹般破除了,先前就徐源長進去了一趟,他們幾個在院子裡忙着争執。
徐源長雙手連擺,低聲分辯:“老大,您别亂說,我這小肩膀哪有本事挑重擔,肯定是雷道友他們幾位醫治及時,老施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該絕,熬了過來。”
有些好事能承認。
但是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認。
黑霞衣用一雙漂亮的鳳眼盯着手足無措的新人,好半晌後,突然展顔一笑,道:“我沒看錯人,行,是千面那小子命大,自己活了過來。”
使勁拍了拍新人肩膀,以示嘉獎鼓勵,又對金掌櫃道:“老金,你的人你自己叮囑。”
“你這話說得,傷咱們感情。”
金不換嘻嘻哈哈占口頭便宜,他人老成精,不會多問半句什麼緣由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造化,不能因為徐兄弟修為低弱,便将之瞧扁。
接天城黑市開埠在即,正是魚龍混雜時候,他也不窮究徐源長是從哪裡尋來的靈藥,反正能解除一場危機,打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公子臉面,心底很爽就是。
徐源長呲牙咧嘴揉着肩膀,老大下手忒狠,一點也不溫婉良淑。
瘦高的章平風很嫌棄地攙扶着施望塵從房間裡出來,連施望塵自個都嫌棄房間裡的味道,吃的時候有多香,吐出來就有多惡心。
隻剩下滿臉苦逼的雷公蟲,捏着鼻子還在用細棍挑撥着穢物,想要努力尋出那該死的神蠱。
奇了個怪,怎麼不見影呢?
等到常執事從道宮再次趕到金記老店。
金掌櫃一拍額頭,他高興之下忘記給别人退信,隻怕某些高手正萬裡迢迢連夜往接天城趕來的路上,他忙拿出傳訊符,一一發出訊息。
别來了啊,回克,人都已經好了。
人情債欠不起。
“好了?”
常執事一臉不可置信,往站定在屋檐台階虛弱的施望塵身上,上下其手。
這才多久,他好像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場面?
“真好了,常執事您别摸哪裡,哪裡不能摸,要不您去廂房,問一問雷公蟲,他最清楚情況,我剛剛醒來不久,還滿腦門子糊塗。”
施望塵不堪忍受,換個娘們他倒是願意,眼珠一轉,将求知欲旺盛的常執事往房間裡忽悠。
他已經接到老大的傳音,知道是徐兄弟出了力。
有些事情隻能關起門說,不能往外張揚,徐兄弟的顧忌不無道理。
将常執事打發進廂房,施望塵已經恢複一些精神,趕緊出門住處摸去,還将無事人一樣的徐源長給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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