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夏天呀,夏天是個特别好的季節。”陶抒苒開口得十分理所當然,“在所有季節裡,夏天是唯一一個被晝長夜短的三個月填滿的時期,而夏至那天呀,是全年裡白晝時間最長的一天,有着充足的日照時間,卻偏偏氣溫宜人,不燥不熱。”
陶抒苒最喜歡的季節就是夏天了,雖然也嫌棄它的熱浪襲人,但這樣充滿陽光的日子難道不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喜人嗎?
她說着,偷偷看了一眼,姜寒栖倚靠在座椅上,依舊垂着眸子,應該是看不到她悄悄爬上紅意的面頰的,頓了頓,複又開口道:“就、就像你一樣呀。當你告訴我,你出生在那一天時,我就覺得,哇,這超合理。因為你、你就像是為那一天而生的人嘛……就像日光一樣,明媚、耀眼,卻又像初夏的氣候一樣,溫熱而不熾烈,隻是長長久久地挂在天上,驅散淩晨和傍晚的黑暗。”
陶抒苒一番話說得是真心實意的。
姜寒栖的到來對她來說何其幸運,不論是夢中的戀人關系、還是現實的朋友關系,都讓她感覺到格外輕松惬意。
她沒有童年,這半年來,便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陶抒苒碩士畢業前的人生,是被她的父母敲定的,而在她那漫長的、籠罩在應試陰影下的十幾年中,姜寒栖是最大的意外。
過去,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名字,一個無法企及的身影,卻又像是燈塔一樣,即使被距離稀釋後照在她身上僅存點點微光,仍舊吸引着她向高處攀援而上。
而現在,她向她走近,像神迹一般地邀請她與她并肩同行。
她是她的良師益友,牽着她從料峭寒冬走到了繁花盛夏。
大概是陶抒苒的一番話說得過于含蓄,又或者是過于奔放似是誇大了事實,姜寒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甚至連她的眼尾也微微勾起了,雙眸很快地掃過陶抒苒,便又垂了下去,讓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緒,隻聽得到她溫潤如水的聲音中滿是笑意:“可是苒苒,今年的夏至是6月21。”
不待不明就裡的陶抒苒想清楚其中的意思,姜寒栖便站了起身,她拿起一旁的黑筆,把陶抒苒今天做過的卷面掃過一遍,勾畫出了不少錯誤。
複習進度已經開展到了數列,果然是陶抒苒的薄弱處所在,放縮方法過分繁多,光列出來的就有将近二十種,再加上她今日心思不在習題上,自然沒有辦法做好。
“苒苒把這些題目再考慮一遍,我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好嗎?”姜寒栖溫和地開口,語氣中有商有量地,習慣性地擡起左手想要梳一梳對方高高紮起的馬尾,卻又頓在半空中。
正低頭翻着習題冊的陶抒苒,此時心中有些羞愧,自然無法察覺她的小動作,點點頭應了,便揮筆認真投入了演算中。
姜寒栖轉身出了書房,面上的笑容卻早已收起。
她拉開衣櫃,取出了與身上襯衫一模一樣的同款襯衫,便走進了浴室。
浴霸開滿後,她立在鏡子前,看了自己一眼,原本清澈的雙眸,此時有了渾濁的沉澱,她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滿是對自己的嘲弄。
她确實并不過生日,也并不想過生日,但,與之相反的是,她其實比任何人都在意這一天。
太陽直射北回歸線的日子,并不是固定的,陶抒苒說的日子也不算錯。
但姜寒栖知道,她出生那年,是在夏至的後一天,所以此後,她的每一年生日,都變成了夏至的後一天。
不是處于巅峰,而是下墜的起點。
一個人可以多恨自己的孩子呢?
被打罵,被忽視。
男女主人不在乎,傭人再多照樣不會去在乎那個孩子。
沒有人會來叫她吃飯,她常常餓到幾乎要暈過去,然後才漸漸學會了照顧自己。
鐵鍋沉甸甸,她根本拿不起,隻能做最簡單的白米飯,拌着醬油和鹽吃下去。
沒有人記得她到了上學的年齡,應該上幼兒園,或是應該上小學。
直到八歲那年,她的外祖父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外孫女,派人過來一問,她這才被送入了學校。
擇校也是沒有的,無非就是就近分配入學。
倘若她不知道一切的緣由,她還能理所當然地怨恨她的父母。
可惜,過于聰慧的代價,就是在本該無憂無慮的童年,過早地了解到了他人的痛苦,那些與自己有些關聯的痛苦。
比如通過文字。
她尊敬的母親,德高望重的姜醫生,如今在醫學界是呼風喚雨的存在,美麗、矜貴、聰慧、果決;但鮮少有人知道,她曾患有嚴重的産前焦慮與産後抑郁,即使是留學多年的醫學天才,也會選擇用不算熟練的母語來發洩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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