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陸安瞪大雙眼,滿是震驚。
難道他們真變回了那些邪祟?!
不對!
瞧那形态,分明是人!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陸安一時之間思緒紛亂,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臉,懷疑起近期經曆的一切是否僅是自己的一場夢?
他眼神逐漸迷離,身體不由自主地朝村子走去。
“小六?”張子陽看見他,先是吃了一驚,接着臉色一沉,責備道:“你這臭小子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晚上外面有多兇險?”
盡管語氣依舊嚴厲,但目光中流露出的關切與愛護卻始終如一。
陸安心頭一熱,眼眶泛紅,低頭低聲道:“大師兄,對不起。”
張子陽微微一笑,揮手示意:“行了,過來吧,村長給我們安排了豐盛的宴席,全是山珍海味,難得嘗鮮。”
說完,他把陸安領進人群中。
“哈,這就是玄天觀的小道士啊,果然是氣宇不凡,來,幹一杯!”村長豪爽地大笑。
幾位師兄也紛紛往陸安碗裡夾他平日最愛吃的菜肴。
向來滴酒不沾的陸安,此刻也端起了酒杯。
不知過了多久,陸安已微有醉意,幾位師兄的臉龐也泛起了紅潤。
杯盞交錯,笑聲連連。
村民們樸實厚道,熱情好客,拉上陸安及衆師兄圍着篝火載歌載舞,張子陽在一旁靜靜看着,眼中帶着笑意。
或許是因為少年心性,加上酒勁的催化,一衆師兄暫時抛開了平日的拘謹和嚴肅,在燈火下縱情歡樂。
“哈哈!大師兄,快來呀!快點!”
“對啊,小道長,今天這麼高興,怎麼不一起樂呵?咱們村的姑娘們可對你青睐有加呢。”
有幾個适婚年紀的村姑羞澀地偷瞄張子陽,大嬸們笑着調侃,張子陽那張嚴肅的臉龐,竟也罕見地顯露出一絲憨厚的羞澀。
陸安走上前拽着張子陽加入到狂歡的人群中。
“大師兄,若是在太平盛世,你最想做什麼?”
衆人玩得忘乎所以,直到陸續倒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皎潔的月色,開始閑聊起來。
張子陽扭頭看着旁邊的劉延,愣了愣,沉默片刻,笑道:“我原本是青牛村的一個讀書人,自小在村裡的私塾讀書,家裡還給我定了門親事,對方是同村的翠兒。”
“她既漂亮又賢淑,若非遭遇妖魔橫行,現在我或許已與翠兒成家立業,而我,可能就在青牛村當個教書先生……”
張子陽已年逾四十,雖是大師兄,但平日裡更像一位父親般關心着衆位師弟。
他邊說,眼中浮現出一絲恍惚,輕聲道:“隻是,這終究不是太平盛世……”
劉延收回目光,望着月亮,低聲笑道:“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師傅收養,沒什麼遠大志向,就想如江湖俠士般,好好遊曆這不周仙朝,因為師傅說它很大,很大……”
“小六。”
此刻,周圍漸漸靜谧,隻剩下幾位玄天觀的師兄站在他面前,滿臉笑容地看着他。
張子陽面帶溫和地看着他,低聲道:“一眨眼,小六都已經十六歲了。”
“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小六可有心儀的姑娘?”張子陽笑着詢問。
“如果有,我們師兄弟可以幫你上門提親哦。”其餘幾位師兄也紛紛大笑附和。
“小六沒有……小六……隻想和師兄們在一起……一直……”陸安打着酒嗝,醉态可掬,臉上洋溢着笑容。
然而笑着笑着,眼眶卻愈發紅潤。
淚水緩緩滑落,他眼中滿是對自己的自責與痛苦,低語道:“如果……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就好了,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大師兄……二師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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