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千戶?莫非是沈柒。”蘇晏就着地上的燈籠,打開一看,是一份直奏禦前的密折,寫了馮去惡臨時将他調回北鎮撫司,另派千戶範同宣暗殺太子侍讀。蘇晏危在旦夕,自己迫于形勢無法再擔任護衛之責,求皇帝另派人手,盡快前往小南院。
蘇晏微微抽了口氣。
這封密折看着隻有寥寥數語,透漏出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首先,沈柒作為一名小小的千戶,竟然能直接給皇帝遞密函,這聯系不知是何時建立的?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沈柒在馮去惡手下十年,從未真正效忠,搞不好還偷偷攥着對方不少把柄。葉東樓被害案發生後,沈柒便決意要背叛馮去惡,于是兵行險着,私下求見皇帝,呈上馮去惡的罪證,冒死出首上官。
皇帝當時并未降罪,否則沈柒的人頭早已落地。或許皇帝對馮去惡早有想法,隻是按兵不動,沈柒此舉成了瞌睡送枕。
其次,自己在皇帝的暗示與安排下,成為樁子住進小南院。看似以身犯險,就連太子和豫王都對此頗有微詞,以為皇帝疏忽他的安危。但實際上,皇帝并未放任他置身險境,而是順水推舟讓沈柒潛入小南院,守護他人身安全。所以沈柒才做侍衛打扮,不時在他房中出沒。
皇帝深謀遠慮令人佩服,可真正令蘇晏動容的,卻是千戶沈柒。
雙重間諜哪裡是那麼好當的!一面要應付馮去惡,暗中作梗救人,又要降低對方疑心,保全自身性命,一面還要确保與皇帝間的聯絡不走漏風聲,就像在懸崖上空走鋼絲,半步踏錯,便是粉身碎骨。
今夜沈柒将這密折交給豫王,大約也是走投無路,迫于無奈之舉了。
但凡豫王起了一點其他的思量,沈柒必死無疑。千戶這是在用身家性命,賭豫王對他蘇晏不僅僅是狎亵騷擾,還有那麼些真心實意在裡面,願意連夜趕來相救。
而豫王也沒有辜負沈柒的性命之托,及時趕到,這才從範同宣手下,将他拉出了鬼門關!
這其中多少刀光劍影、暗流洶湧,自己直到此時此刻方才有所明了……蘇晏屏息追想,汗透重衣。
他捏着這張密折,仿佛捏着沈柒一顆決熱之心,怔怔坐在路旁岩石上,思緒萬千亂如麻。
豫王見他失神,以為體力不支,忙脫下鬥篷,裹住蘇晏全身,将他打橫抱起:“傷勢要緊,我這便送你回房,速召太醫前來診治。”
蘇晏總覺得漏了什麼要事,抓着豫王的手臂叫:“等等……容我再想想!”
豫王微惱:“孤王在此,你還擔心什麼?安安心心療傷,餘事自有我。”
“我擔心……”蘇晏終于理清思緒,急聲道,“後園裡還有個雲洗!馮去惡派來的殺手若不止這三個,其他人見了屍體搜索四周,他怕是要撞在槍口上。他是殺害葉東樓的真兇,歸案之前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否則我解釋一百遍,也不能堵住所有質疑的嘴。”
豫王吃驚:“他是真兇?他與東樓有同窗之誼,素來交好,東樓在本王面前還屢次提到,說他生性高潔不趨俗務,是真正的文人風骨。為何他竟要殺害東樓?”
蘇晏被他抱在懷中,膈應得很,掙紮着下地站穩,心底忍不住怒意湧動:“還不是王爺自己做的孽!你要是不去禍害葉東樓,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豫王以為他吃醋,竊喜又急切地解釋:“那是還未遇到你之前。若你肯回應我,本王保證今後再不多看别人一眼,隻一心一意對你。”
蘇晏半點不信,冷笑道:“王爺擡愛,下官感激在心。可惜下官真不好此道,即便好了,也當尋良人相攜終生,受不得露水情緣的好處。”
“孤王對你蘇清河一片真心,你怎麼——”
蘇晏擡頭看天,指着雲層中一輪時有時無的圓月,嘲諷道:“王爺莫非也要與我對月盟誓,說什麼‘天荒地老,此情難絕’?葉郎中郁血未涼,我可不想步他後塵。”
豫王被他臊得羞惱不已,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忍不住分辯:“我不是真的貪花好色——”後面戛然而止,臉色沉下來,嘴角緊抿,不再吭聲。
蘇晏哂道:“聖人說,食色性也,可見好色乃人之本性,尤其是男人。我知道王爺位高權重,嬖寵如雲也是正常,但下官隻求這個寵别落在我身上。王爺可知雲洗為何要殺葉東樓?”
夜風微寒,他失血發冷,扯着鬥篷裹緊身體,提個燈籠,腳步虛浮地往林子裡走去,同時将這個案子的始末和雲洗的作案動機,一五一十道來。
豫王緊随在他身後,聽得一張臉白裡泛青,青裡透紫,難堪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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