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着怪異感,喬恩起身讓盧西娅将寬大的牧師袍披在自己身上。
她用親昵的眼神看着喬恩,細心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動作熟練得仿佛老夫老妻。
“對了,聽蘭博說,你要嘗試戒斷精神草?”
盧西娅有些驚訝地突然問道。
“嗯,有些猜測需要驗證。”
“不就是下城區裡見到個小孩兒嘛,這麼大驚小怪的,你現在本來就記憶錯亂,要是真瘋了怎麼辦?”她擔憂地對喬恩說道。
“沒事的,我有分寸。”
壓抑着時刻環繞在腦海中的耳鳴聲,喬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他意外地發現這身黑金牧師袍竟有些驚人的合身,這說明自己經常穿這件,一些縫合處都有輕微的摩擦痕迹,顯然是穿過挺久了。
本來喬恩心中還有一絲僥幸,說不定能從一些細節印證自己的記憶。
可是這無疑是一盆冷水澆在他的頭上。
究竟是什麼力量能扭曲現實,又或者是扭曲了自己?
喬恩已經麻木了。
這個世界從來到的那一天起就充滿詭異,就連自己也是這詭異中的一份子。
這獨屬于自己吸收煞氣的能力,放在不論放在哪裡驚世駭俗的程度絲毫不亞于扭曲記憶。
長長呼出一口氣,喬恩聽到盧西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個你在下城區遇見的孩子,漢尼拔,我看他失去雙親,挺可憐的。”
“确實可憐。”
“他說他會做飯,我看他瘦瘦小小的也幹不了别的什麼事,就給他安排到廚房幫工了。”
“很周到的考慮。”
喬恩嘴上附和,心裡暗自調侃,
以後吃飯可得多多注意,萬一感染朊病毒就不好了。
天邊浮現一抹魚肚白,初升的東曦漸漸明亮,盧西娅輕輕吹滅蠟燭。
她在喬恩臉上又親了一口,說道:
“我們的牧首大人該出發啦,今天出門布道的傳教士們都回來了,聽說是教堂人最齊的一次。”
喬恩微點點頭,有些僵硬地轉身出門。
……
聖澤教堂,禮拜堂。
當喬恩再次踏進這裡的時候,真沒想到會是以現在這樣一種心境。
人們熱情洋溢地對他行禮,高聲贊歎着牧首的風采。
喬恩尴尬地朝這些他不認識的人打着招呼,一邊在衆人推搡下來到禮拜堂最前方的演講台上。
“讓我們歡呼安松牧首今日的到來!”
那個喬恩熟悉的黑袍神父在一旁鼓起掌來。
明明被喬恩一劍劈在臉上,當時的晚宴上縱然還有一息尚存,但這時完好地出現在這讓喬恩感到一陣惡寒。
“安松牧首!”
“安松牧首!”
……
台下的神職人員和民衆們頓時歡呼起來。
狂熱的表現真像是一幫傳銷聚在一起,而喬恩莫名其妙成了這個傳銷頭子。
“牧首大人平時忙于處理冷杉堡的政務,難得有時間帶領大家唱詩,一會大家要好好配合啊。”
黑袍神父再次熱情洋溢地朝台下喊道。
這句話像是投進湖裡的石子,激起衆人們更加激烈的反應。
一時間歡呼聲鼓掌聲響徹整個教堂,仿佛要把房頂掀開。
喬恩耳鳴愈發嚴重,被這聲音吵的有些頭疼,他趕忙捂住耳朵,整個世界頓時清靜下來。
他斜眼向周圍觀察開去,角落裡那扇彩繪窗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修好。
這種大塊的彩繪玻璃隻有帝都的能工巧匠能制作出來,消息傳到那裡,運新的過來至少也要十幾天的功夫。
神父見到喬恩有些嫌棄台下的吵鬧,忙伸手示意台下衆人安靜些。
“铛……铛铛……”
渾厚的晨間鐘聲從教堂的塔頂響起,喚醒這座城市裡還在熟睡的人。
按照慣例,詠唱聖歌的活動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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