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貓砂是我買的啊,小錢也是錢啊!”曹澤正要繼續咆哮,突然又捧腹大笑。隻見小貓咪閑不住地用爪子撥弄陳羽千的鼠标,剛開始還隻是輕輕的,然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鼠标推落到地上。
陳羽千:“……”
陳羽千怎麼舍得責備小貓咪呢,彎腰把鼠标撿起,身子剛坐直,就見貓咪又蹿回曹澤的書桌上。
曹澤歡喜之餘攥緊了自己的鼠标,豈料小貓咪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爪子一抖,他的水杯差點滾落在地。
曹澤:“!!!”
曹澤沒擰瓶蓋,杯子本身雖然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但從裡面翻出的滾燙熱水還是有一部分沾到了他腿上,被褲子吸收暈染成一片。
陳羽千會心一笑,問曹澤:“你有沒有覺得它的行為像——”
“不許說出那個名字!”曹澤把杯蓋擰上後把水杯緊緊抱在懷裡,不死心地,不确定地叫了聲:“……于舟?”
有着一雙藍眼睛的高貴貓咪:“喵。”
曹澤連忙從椅子上站起往後撤步,頭皮發麻被吓得不輕,好像于舟真的就在眼前。陳羽千也叫了聲:“小舟啊。”
貓咪也應:“喵。”
小舟貓咪又跳回陳羽千的桌子上。
曹澤對這隻貓咪的感情頓時變得複雜,戴上耳機音量開到最大,通過玩電腦遊戲轉移注意力,陳羽千頭一回把貓咪抱到自己床上,早早地跟于舟視頻。
于舟看到那隻貓咪後眉頭皺起。盡管那些進口貓糧和罐頭大部分是他贊助的,他對這隻跟曹澤睡過的貓咪并沒有太多的好感,陳羽千把貓咪的今日搗亂當樂子告訴他,他的眉眼也沒舒展開,還在為其他事情煩心。
“投資人欣賞的項目負責人需要站到台前,而不是隻會搞技術的nerd……”有些道理于舟不是不懂,需要被推出來說些什麼的時候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扭捏和猶豫,而是出色完成表演任務——是的,他認為這一切都是表演,問題出在這裡。
“我讨厭再在人群和媒體面前講十四歲的事情,我讨厭,讨厭!那種感覺就像、像是我根本就沒有moveon,我被過去困住,像困在陷阱裡那樣,被困住!”除了陳羽千,應該很少有人會看到于舟情緒如此不穩定的一面,失控到語言都出現紊亂,中文句子力會不受控制的迸出外文詞彙。
他也隻有和陳羽千單獨視頻的時候才會暴露出這一面。從工作地點回到單身公寓後貼着牆滑坐在玄關處,久久沒有起身。
連接大洋兩岸的這通電話一時間隻傳達兩人的呼吸。于舟自嘲地喃喃道:“我要是把這些告訴别人,他們肯定會安慰我說,诶呀,那就不做呀,把學業完成就夠了。”
隻有陳羽千會說:“然後這個世界就失去了一個辍學的億萬富翁。”
于舟并沒有被這個冷笑話逗到,但還是很給面子的笑了笑,他的笑容并沒有轉瞬即逝,唇角繼續勾着,臉往鏡頭前湊,問:“那是什麼?”
陳羽千順着于舟的目光扭頭,隻見小舟貓咪百無聊賴之際開展枕頭撲殺計劃,前爪抓住枕頭邊緣,後腿高頻率地踹動,搏鬥間枕頭節節敗退,逐漸露出被遮蓋的一角——
于舟盯着枕頭下面露出來的質地截然不同的一團,又問了一遍:“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陳羽千趕緊把枕頭蓋回去。于舟很正式地叫了聲他的名字:“陳羽千!”
陳羽千不得已把藏了快一年的東西拿出來,展示在鏡頭前。于舟假裝毫無印象,問了第三遍:“那是什麼?”
“……你去年在新生舞會随手扔掉的領帶。”陳羽千的聲音壓得很低,心虛地往床下看,曹澤正全神貫注地玩單機賽車遊戲,不聽陳羽千唧唧歪歪煲電話粥是他作為單身狗最後的倔強。
于舟總算從玄關往屋内挪動,放下公文包後去做簡單的洗漱,“你撿回來幹什麼?”
“想洗幹淨後還給你。”
“真的洗了?”
“洗了。”
“真的嗎?”于舟剛擦過的臉上還有“我不信”三個字,“那你倒是還給我呀。”
謊言被輕易戳穿的陳羽千尴尬到臉紅耳熱,不知道該說什麼,累了一天終于躺在床上的于舟沒有為難他,閉眼前輕聲道:“我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這隻貓咪了。”
陳羽千從此開始叫這隻貓咪“小舟”。曹澤先是很抗拒,但就算不這麼叫,這隻貓咪對鼠标和水杯的癡迷還是會讓曹澤想起被滾燙熱水支配的恐懼。
不如換個思路多叫它幾聲小舟。呵,你的人類形态再牛逼又能怎麼樣,本體還不是隻空有美貌的搗蛋貓咪。
然而小舟貓咪的寝室生活沒能持續多久,還是被宿管阿姨發現了蹤影。學生寝室本來就不能養寵物,他們違規了大半個學期,敗露後沒被扣分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至于貓咪,學校的意思是要他們趕緊找靠譜的領養者,學生群體經濟沒有獨立,貓咪跟着他們也不是長遠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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