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她們去到胡楊樹,有幾片低矮的戰報駐紮于黃沙之上。不遠處,有一小片月牙形狀的湖,靜靜地沐浴在月亮的光輝之下。
孫甯文一路都仔細盯着,生怕露出什麼纰漏,讓她們害了同行二人的性命。終于,三人在那位帶頭女子安排的地方住下。
她們還十分貼心地送來一些水和食物。
萬籁俱寂,偶爾能聽見清脆的鈴铛聲音。孫甯文這才想起,她們似乎行走時都悄無聲息,隻有這鈴铛能稍微暴露她們的行迹。
鈴铛聲近了。
那位女子掀開門簾,手裡還托着一瓶丹藥。見孫甯文回頭的神情有些驚訝,她抱歉地笑笑:“原先住在這裡的女子與我十分相熟,一時忘記詢問是否能夠進來了。沒打擾到你吧?”
門簾垂下,綠色的衣角輕盈地鑽入,沒有像那片夜色一般被隔于門外。
孫甯文搖搖頭,禮貌地應答:“當然沒有。這是?”他的眼神聚焦于那瓶褐色的丹藥。
那位女子顯然察覺到他的視線,但裝作沒看見般,坐到孫甯文對面,文不對題:“我叫雍玉,你可以叫我阿玉。”
門簾忽然又被掀開,探入了一張小巧圓潤的臉:“姐姐,我們有事找你,先出來一下吧。”
雍玉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速又回轉成舒緩的臉色,溫和地對小女孩點點頭。
腳上鈴聲輕響,雍玉站了起來。
孫甯文善解人意地說道:“雍姑娘,你出去吧,沒關系的。”
衣角又輕輕地從門簾尾鑽出去了,鈴聲漸漸遠去。屋内,小桌上,隻留下一瓶小小的丹藥。
孫甯文狐疑地打開那瓶丹藥,将瓶口朝下,倒出一粒與瓶身同為褐色的藥丸。
那個名叫雍玉的女子,不論是神色、說話習慣還是别的什麼,都和孫甯文他自己一樣。
一樣的虛僞。
他寬大的掌中隻有這麼小小一顆藥丸。腦中忽然閃過雍玉那耐人尋味的神情……
他的眼神突然轉到躺着的兩人身上,最後定焦于陳書鶴,和他那鮮少離身的大包袱。
起初與他們結伴,隻是為了《兩儀錄》罷了。
如今人為魚肉,我為刀俎。隻要現在拿到那個包袱,還需要和這二人同路嗎?他孫甯文可一貫沒有什麼樂于助人的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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