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女子大都貞靜賢淑,有許多人并不願意出來抛頭露面。”曹夫人歎了口氣,“我也知曉大人苦心,隻是她們求到我跟前,我也是于心不忍。”
師玄璎喝了幾口茶,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才道:“官府又沒規定女子必須出來做活,不想出來便在家裡相夫教子便是。”
一名纖瘦白淨的婦人忍不住面露悲戚:“大人此言,與‘何不食肉糜’何異?”
曹夫人臉色微變,心中有些後悔帶她們一道前來了,正要打圓場,卻聽見師玄璎沒什麼起伏的語調。
“此話怎講?”
幾人皆擡頭看過去,見她面上并無絲毫怒意。
纖瘦女子深吸一口氣,道:“現如今,兩縣許多人家會因為政令帶來的好處,根本不顧女子意願,逼迫她們出來做活。”
“這是政令造成的嗎?”師玄璎不可思議道,“你們在家相夫教子,身家性命捏在旁人手裡,過的好不好全憑别人良心,她們家裡壞了良心,你們來找我的茬?”
倘若這些人是來找她想辦法解決,師玄璎必然會想辦法,但是上來就要求取消政令……她倒是想聽聽她們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另一名婦人道:“大人可知曉,婦人在家要侍奉公婆、伺候夫君,教養孩兒,苦一點的人家還要婦人做活計補貼家用,有些繡娘眼都熬瞎了!若是再被逼着出去做活,這般多的擔子壓在身上,這是逼她們去死啊!本來好好的,妾身不懂、不懂為何要這般折騰!”
本來好好的?師玄璎難得有一瞬懷疑自己:莫非太久沒有入世,已經不了解世間情況了?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腦海中又浮現那日在街道上遇到的賣水果的女孩,她笑容舒展,快樂洋溢,也并不是假的。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撇着茶沫,認真問道:“所以,原本天下間并沒有任何女子被壓迫,大家過的十分幸福,是我這些政令導緻了許多女人的不幸?”
“妾等又何曾說過天下無一女子被壓迫?天下命苦人太多,女子又如何例外,大人這般說,豈非斷章取義?”
師玄璎放下茶盞,散漫地靠在椅背上,袖手問道:“你們究竟是真喜歡相夫教子,還是隻能相夫教子?”
這個問題,宛如一刀劈開層層皮肉,直指心底。
幾個婦人有片刻的呼吸不暢。
曹夫人歎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卷沾滿血漬的白绫:“我在家中也日日聽夫君講述大人的政令,他說大人是真正将百姓放在心上的好官,隻是縣中太多女子不滿,她們用血寫下萬民書,求到我面前,可謂字字泣血……”
家裡枕邊人時常念叨新政令,曹夫人也并非什麼都不懂,隻是看到那些婦人如今的處境,實在狠不下心拒絕。
她将手中白绫奉上。
師玄璎展開飛快地掃過一遍,已悉知其中内容,然而幾名婦人看在眼裡,卻認為她隻是敷衍的随手翻了翻,臉色越發難看。
師宗主向來奉行武力為先,何曾同人講過道理?眼下情況還不能一刀砍了了事,簡直教她一個頭兩個大。
同時,她也切身體會到了肖紅帆的難處。她在為女子争取權利,背後捅她最深一刀的卻是女子。
師玄璎還真希望她們是吳曹氏那樣強硬的人,這樣便能撸起袖子直接打殺了,可看着這些強撐倔強,眼裡卻流露出怯弱的婦人……
手握斬龍首去砍死一隻螞蟻,實在是有失格調。
然而,即便放棄打打殺殺的師宗主,亦與肖紅帆截然不同。
她的心可能是千年玄鐵是萬年寒冰,卻絕不可能是團棉花:“談判都需要籌碼,你們要我要我朝令夕改,可曾準備好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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