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申擡頭看許季琳。
許季琳似乎從來沒變過,一雙溫和的眼睛裡暗藏着别人難以察覺的野心和狠戾。
許季琳隻有在他面前絲毫不加掩飾。
蘇申跟在許季琳身邊這麼多年,替她做事,手上自然不幹淨,沾了不少人命。
在這深宮裡,想要一條活路多麼的難,更别提許季琳承寵多年,還能将褚淮安養在身邊成為太子的候選人。
背後有多少明刀暗箭,數都數不清。
蘇申同許季琳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為許季琳做事,自诩也算了解許季琳,可如今蘇申也是越來越看不懂許季琳了。
許季琳一開始先前同蘇申說,隻是因為後宮的人将自己逼的走投無路了,她才會求蘇申幫忙,她不會将其他人牽扯進來,那些死的人不過是死有餘辜。
蘇申顧念着同許季琳這麼多年的交情,便同意了。
可漸漸的,許季琳變了想法,有了褚淮安之後,她說隻要褚淮安平安長大,别人不迫害他們母子就行。
褚淮安長大後,許季琳又變了主意,她要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自己當這天下唯一的太後。
可現在,雖說如今的皇上并不是褚淮安,卻也是褚承烨分親生兒子,許季琳已經成了這天下最尊貴的太後,可她還要人死。
蘇申知道這個榮貴妃,不過是得寵嬌縱些,并威脅不到許季琳,可如今許季琳竟然連一個小姑娘都不放過。
這一次,蘇申不想同意。
許季琳已經在這條路上越走越深了,可萬幸,先皇駕崩,新皇登基,往事過去了便過去了。
可如今,許季琳還想故技重施,如今程槿是褚承烨的寵妃,萬一這件事情暴露,便不像先前先皇在位時那麼好遮掩過去。
許季琳也看着蘇申,如今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許季琳也不再僞裝。
她對着蘇申真誠道:“我知道你有什麼顧慮,可這一次,我真的有難處。”
蘇申點頭:“臣知道。”
“可那榮貴妃不過是一個小姑娘,既威脅不到娘娘的地位,也妨礙不了娘娘,娘娘為何要對她下死手?”
許季琳朝着蘇申又上前了一步,将兩個人的距離拉的很近。
“不,那是你不了解她,她看上去單純無知,其實心機頗深。”
“皇上先前對我從不這樣,我是她的生母,安兒是他的皇兄,他居然信這個榮貴妃的話同我疏遠,疑心安兒,今日更是為了榮貴妃在晚宴的大殿内對許國公大發雷霆,這些難道還不能看出這榮貴妃的心機頗深,比旁人的厲害之處嗎?”
“這榮貴妃的父親程太傅如今也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他同許國公一向不對付,如今皇上有意中用他,他上鑒說的時期一概不論全部聽了,那許國公在皇上面前哪還有說話的機會,我和安兒我們母子哪還有立足的場地。”
許季琳話說的誠懇,将蘇申當做救命稻草一樣,仿佛之後蘇申才能幫她。
蘇申有些猶豫,還想再說什麼,許季琳卻直接打斷他,有意的提起之前的往事。
“我入宮時,你說你來這太醫院是為了我,要護我在這宮裡平安,難道現在就不記得,不作數了嗎?”
蘇申立馬開口否認道:“不,臣說過的話,臣自然記得。”
許季琳見蘇申松了口,便繼續道:“隻要除掉榮貴妃,我就在壽安宮閉門不出,一輩子誦經禮佛,不再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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