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卿好大的膽子,朕記得,曾命你替朕馴過一段時間的馬,但那時咱們不是說好的,是王伴月王氏麼,他怎麼就,你究竟是于何處,睹了太後的聖容,竟起了如此狂妄,放肆,大膽,無法無天的心的?”越說越厲,狠命一腳,将那柄銀槍從手上給踹了出去,裴嘉憲吼道。“臣隻于後苑之中見過一回,自此之後,日思夜想,再難忘記,還請皇上成全。”盧紀國仰着脖子,雪迷了雙眼,挂滿胡茬,但依舊直挺挺的跪着。慢說裴嘉憲,就是羅九甯也想象不到,先皇活着的時候那麼愛先皇的麗太後,會跟一個外臣春風度了羅帏,下意識的,隻當這盧紀國是膽大包天,觊觎上太後了這是。太歲頭上動土,想給先皇戴綠帽子,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杜猛曾經也是忠臣良将,但功高到一定的地步,就意欲取裴家的江山而代之。盧愛卿雁門關八年,于朕之功,深及四海,看來,如今也是意欲取朕而代之了。”陰風恻恻,皇帝的聲音亦是恻恻。早在開口的時候,盧紀國就猜到皇帝會這麼想,是以,立刻道:“隻要皇上肯賜太後,臣立刻交兵權于陳千裡,從今往後馬放南山,劍鎖寶鞘,隻求皇上賜薄田三畝,允微臣作一閑散莊稼漢既可。”不過,不等他說完,氣勢洶洶的皇帝就已經走了。盧紀國也不敢起身,漫天風雪呼呼,就在雪裡頭跪着。“皇上來了?告訴他,哀家沒心情見他。”麗太後如今還躲在床上哭呢,聽見兒子來了,益發覺得自己不必活了。“娘娘,皇上瞧着神色不大好,要不,您見他一回?”阿福公公勸道:“如此三更,他必定是有急事才會前來。”麗太後其實前前後後也想過了,她叫盧紀國那登徒子給欺負了一回,慢說他還沒說過要娶她了,便果真想娶,皇上又怎麼可能準她再嫁?而此事要叫西太後知道,又必定要召集一幫言官,非說把她,便是把皇帝隻怕也要罵個半死。想來想去,自己似乎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給兒子坦承了此事,然後讓他賜自己一根白绫或者一碗鸠酒,連帶腹中孽胎,一并除了才叫幹淨。如此想着,她帕子沾着淚道:“罷了,叫皇帝進來呗,哀家也确實有些話兒,要與他說上一說。”不過,等阿福公公去宣的時候,皇帝等不得,早都已經回南宮了。“如何,那個人竟是盧将軍?”甫一進南宮正殿,外頭雪紛紛的,皇後居然打着赤腳,就在正殿裡站着。“這般冷,你如何還不上床,又是誰的耳報神,把那醜事兒報給你的?”太歲的頭上給人動了土,裴嘉憲一臉的不爽氣,見羅九甯撫着胎身,笑眯眯的,也不知為何,胸膛中洶洶而騰怒火,就兜然之間熄了下去。見身後還有内侍随着,利眼瞪了出去,他單膝跪地,俯耳貼在皇後隆起的腹部,閉上眼睛靜聽了聽,這才緩緩吐了口氣出來,并言道:“柳航,代朕去看着盧紀國,天不亮,雪不停,不準他起來,叫他給朕好好反省。接着,他又道:“再将陳千裡喚到南宮來,朕有要事與他商議。”羅九甯聽他這口氣,似乎是想要對盧紀國不利。連忙掰起他的腦袋來,因見皇帝兩眼紅紅的,一臉倔兮兮的惱怒,羅九甯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邊笑邊問:“皇上該不會是想着,今夜就要處死盧将軍吧?”“江山姓裴,如今屬于朕,将來屬于裴禹,除此之外,但有觊觎之人,殺無赦。”答的簡短,但又幹脆,皇帝言道。在他的心裡,這是一件外臣觊觎太後,并疑似觊觎他江山的詭計圖謀,那麼,盧紀國就非死不可。而今夜,衆将士皆在宮中,裴嘉憲此時自然最先想的,就是找個理由,殺了盧紀國來的方便。畢竟戰事已停,鳥已盡,弓也該藏了,兔已死,狗也可烹之。“皇上原本總言先皇多疑,您如今也多疑了。”皇後說:“人常言一葉障目,您如今也是一葉障目了呢。真把盧将軍處死了,母後生的孩子,可就沒爹了。”裴嘉憲兩隻眼眸之中,原本是冷冽的利光,仿如寒劍,但随着羅九甯這句話,慢慢兒的,那股子冷冽就變成了不解和困惑,揚頭,他似個少不經事的,茫然的孩子一般,看着他的妻子。口是心非“皇上,皇上。”因為太後娘娘想吃點子酸酸的酸梅湯,又嫌廚房煮的不夠濃,讓倩兒親自去煮,她煮了才從膳房端出來,就見大雪之中,皇帝疾步而來,手中居然還提着把劍。貼身伺候的人,對于自家主母的身體,肯定是最了解的。比如說,倩兒就發現,自打麗太後無緣無故失蹤過一回之後,月信至少有三個月不曾來過了,再看皇上進來居然提着一把劍,她立刻就大叫了起來。而麗太後呢,哭了很久,剛剛才睡着,才聽見外頭有人喊皇上,還想遮掩來着,一擡頭,就見一柄鋒刃劃開簾賬,冷面玉白,唇緊抿着,一臉陰氣沉沉,恰是自己那冤家兒子。“幾個月了?”……“朕問你幾個月了?”麗太後想死,又舍不得自己這幅花容月貌,想活吧,肚子一天天的大了,活不得,死不能,腹中的孽胎也舍不得打,顫危危的伸了三根手指頭出來,可憐巴巴的就閉上了眼睛。“盧紀國的?”裴嘉憲可算捋清楚了,當就是他想把王伴月賞給盧紀國的那一段,他居然私通了太後。好嘛,這就不止是盧紀國一個人的事兒呢。“皇上給哀家一盞鸠毒就好,至于那個人是誰,哀家隻當他早死了。”麗太後道。“他未死,非但未死,此時就在東内跪着呢。”裴嘉憲欲吼,又吼不出聲來。頓了半晌,說:“朕的父皇是天子,那可是天子啊。”“天子又如何?哀家活着的時候,待他如何,他死的時候诏書策太後,都要策兩個,哀家可沒有一丁點兒的對不起他,再說了,這也不是哀家自己想的。”捂上肚子,麗太後想起盧紀國的孟浪,簡直要瘋了。但在裴嘉憲的理解,就是盧紀國強了太後了。不過,此時他倒是冷靜了,聽外面柳航報說陳千裡來了,遂道:“傳他進來。”“皇上,你該不會是,想要你好個黑臉将軍把哀家給殺了?”麗太後自來與兒子不對付,但沒想到他竟如此果決,這是要殺自己了這是?“母後安心養着便是,那盧紀國,朕殺了他,替您解恨。”皇帝還是那個不解風情的皇帝,全然不明白,這種事兒,要真不是你情我願,太後早就告到他面前了。總還是因為你情我願辦的事兒,太後心中也有那麼點兒憐惜盧紀國,才一直悄悄瞞着事兒的嘛。不過,麗太後向來是個口是心非的,雖說心想起盧紀國那孟浪時,此時心頭還叫小鹿怦怦亂撞着,可也恨恨說:“殺,皇上殺了他,哀家看都不會看一眼,快殺了他去。”好嘛,陳千裡此時業已趕到,等裴嘉憲一聲傳令,他又是個果決的,可憐柱國大人依舊在建章殿外跪着,風雪之中,不知道他的生門,此時已然是斷了的。不過,就在這時,外面忽而又響起阿福公公的聲音來:“西太後娘娘,如此三更半夜,又大風大雪的,您怎麼來了?”“哀家聽說麗芙病了,又不肯請禦醫,此時太皇太後身上都不好,得要人守着,她怎好也不找禦醫替自己診脈,就躺着不動了?正好兒,哀家帶了禦醫們來,替麗芙好好診診脈。”西太後道。此時皇帝就在殿中,而麗太後呢,也在皇帝身邊站着。此事私底下有幾個人知道的,裴嘉憲都好滅口,但要叫西太後知道,可就完了。是以,裴嘉憲道:“皇太後還請回吧,朕在此,母後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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