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裡格外的希望王爺能不計前嫌的把她給找回來,而他自己,也一直都不曾放棄過尋找。“讓王爺來審即可,他的手段硬,茬子厲害,叫他來審,無論到底是什麼隐情,他肯定能審出來。”“你的意思是,讓我放王爺進來見她?那萬一,她要把那些難聽的話說給王爺聽,怎麼辦?”“見。”陸如煙斬釘截鐵的,說道:“難聽就難聽,也總得叫王爺聽。”待到傍晚,在外整整跑了一天的裴嘉憲就回來了,打着疏理河道的名号,他連早已結冰的護城河都翻了個遍,今天一整天,騎着馬,把洛陽城的周邊都給找遍了。自廣陽殿外下了馬,胡謙昊望着他一臉橫生的胡茬,問道:“王爺,咱們明兒還找嗎?”就在昨天,遠在瓜州以北的契丹人忽而圍攻起了瓜州衛,太子妃的侄子佟新安未能及時處理兵情,已經潰敗進了嘉峪關,再遭圍攻下去,嘉峪關也得丢。皇帝終于坐不住了,命被冷放了一年多的裴嘉憲回長安,想要商議此事該怎麼辦。裴嘉憲此時要是走了,那王妃自然也就等于不找了。一臉胡茬,頭發淩亂,身上這件鴉青面的袍子,似乎許久也不曾換過了,曾經俊美玉貌的肅王殿下,倒是難得會以這麼個樣子出現。找,還是不找?裴嘉憲整整找了一個月了,從臘八到新年,明兒就是除夕,皇帝一诏再诏,他抗旨一回回,遲遲未去長安,就是想把羅九甯給找出來。要再不找出來,就隻能對外宣布,王妃羅九甯和她的孩子一起死了。他站了許久,輕輕說了聲:“找,非找到不可。”也不知道羅九甯和裴靖曾有過什麼樣的過往,不過十幾歲的小孩子而已,他能包容她的孩子嗎,能包容她的元壁嗎,一個甯可舍棄太孫之位,一個趁着府中大亂而私逃,這樣的有情人,隻要羅九甯出逃在外,就絕對很可能再走到一起。裴嘉憲就是死,也絕不會再讓裴靖和羅九甯再走到一起。就為着這個,他也絕對得找到羅九甯不可。“王爺,那清歌姑娘,你緣何一直不肯見?”甫一進大殿,陸如煙便問道。茶香寥寥,暖暖的檀香氣息,裴嘉憲頓了頓,道:“先生,孤如今,并不在意那個真相了。”“你去見那清歌姑娘,問一問,說一說,或者能找到新的線索呢?”陸如煙于是又道:“這不是真相不真相,而是,您或者從一開始就誤解了王妃。這種事情,至少要查個水落石出。一蓋的掩蓋,回避,不肯面對,才是她決意要離開你的原因。”燈影下瘦了許多的裴嘉憲手指輕輕顫着,扶上窗邊一株含苞的綠萼,頓了半晌,終是進内院去了。明兒就是除夕,鄭姝難得從盂蘭院出來,正在忙着替自己布置院落。而王伴月打着盞燈籠,也是在四處巡查,看有誰燃了煙火未熄,或者是那一處的院落未關緊。她是個随遇而安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過什麼樣的生活,似乎都能過的很自在。“伴月,我隐隐聽着你那院子可熱鬧了,雞鴨鵝的,你這是想學那田貴妃來争寵不成?那你可得小心呢,記不記得田貴妃最後是怎麼死的?”皇帝後宮之中,曾有一位田貴妃,出生于農家,便入皇宮之後,也與宮中諸人格格不入,反而讓皇帝為自己劈菜園子,親自種菜種蔬果,誓要在皇宮之中,過出一番世外桃源的生活來。有一段時日,皇帝很是迷戀田貴妃那清雅恬淡的鄉間生活,是以,獨寵了好一陣子。不過,後來有一回,皇帝去她的田地裡漫步的時候,居然踩到一隻獸夾子,險些夾到了他的腿,頓時,他便斥責田貴妃是矯揉造作,故意不合群,蔑視其餘的妃嫔,而後鎖起門來,把那田貴妃給幽禁至死了。鄭姝此時說起來,當然是嘲諷王伴月了。恰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男子沙啞沉厚,又冷的聲音:“如此寒夜,不回去睡覺,在此作甚?”鄭姝一見來的是裴嘉憲,而身後像尊黑鐵塔似的陳千裡咧開唇,白牙森森就是一笑,吓的頓時腿軟:“妾身這就回去。”王伴月卻道:“王爺,妾身還想要兩條狗用以看家護院,問了幾番外院也不給撥,這是怎麼回事兒?”裴嘉憲停下來,忽而側首,冷睨了王伴月一眼,道:“千裡,明兒送兩條狗給她。”忽而,他又想起來,羅九甯臨走的時候,居然讓他去找這王伴月,冷寡寡的女子,天生一張寡婦臉。羅九甯當自己是什麼,人盡可婦?就在王伴月要謝恩的時候,他斷然說道:“養什麼狗,孤這内院不準養狗,等閑夜裡也不準再出來,回去。”王伴月氣結在當場,愣了半晌,氣哼哼的走了。在門口猶豫了幾番,裴嘉憲才進了清香樓。那個孩子是誰的,他其實已經不在乎了,而他在乎的,是把羅九甯給找出來。屈意順從,僞裝着讨好他,然後趁着府亂,逃出府去的羅九甯,辜負了他一番又一番給她的恩寵和信任。他總得把她找出來,問問這到底是為什麼。至于那孩子,管他是誰生的小雜種,便問出來,知道有那麼個男人,除了弄死他,又有什麼别的意義了。但在看到清歌的那一刹那,裴嘉憲還是頓了頓:“居然是你?”“肅王殿下?”清歌給反綁在張椅子上,兩條腿也是直直兒的,給反綁在另一條椅子上,這叫她不敢掙紮,因為她一掙紮,兩張椅子一翻,她整個人就得掉到地上。她給如此綁着,有一個月了,清歌覺得自己的腰已經斷了,幾乎要沒有知覺了。對面的男人,遠沒有往昔在宮裡時,偶爾看到一眼時那般的威嚴肅雅,他看起來有幾分落魄,但眉宇之間那種不怒自威的淩厲之氣依舊還在。“王爺,您和太孫可不能因為那麼一個女子就起了龃龉呀王爺,她有許多事情是您不知道的。”清歌努力的仰着脖子,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男人。這男人是五位皇子之中最為冷俊的一個,當然,也是能力最為卓著的一個,所以太子每夜輾轉難眠,絞盡腦汁,就是想要他死。如他這般似狼似虎的兄弟,非死,太子就沒有一夜之安甯。男人踱到她面前,站了片刻,道:“講。”清歌遠不似在陳千裡面前的樣子,仰起脖子來,疾切的說道:“那位羅氏,最先是勾着咱家太孫的,但是後來聽說太孫選妃,将是佟幼若佟姑娘,而以自己的資格,隻能作個秀女入宮之後,就抛棄了太孫,轉而搭上了佟新安佟大将軍,這個佟大将軍是知道的,王爺若不信,喚來佟大将軍,一問便知。”裴嘉憲亦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對面,一雙深邃幽黯的眸子,冷冷盯着清歌:“繼續講,那夜,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那天夜裡,羅氏自己進了北苑,當時北苑之中全是馬夫,而她也不知怎的,自己解了衣裳,就朝着那些馬夫而去……”清歌兩眼往外泛着毒光,一臉的誠懇與疾切的說着:“奴婢當時瞧見了,為着太孫,本來想阻止的,可是,那裡馬夫太多了,奴婢阻止不了啊,王爺。所以,那位羅氏,您可以叫她作王妃,但決不能帶到長安,否則的話,那些馬夫們之中,總有那麼一個人……是羅氏那孩子的父親。”她是太孫的掌寝,按理來說,早在太孫十五歲的時候,太子妃就安排好了一切,自然也是要她來教導,看太孫是否真的能人事。但就在她要侍寝的那天夜裡,太孫将她拉上床,在她耳邊低聲兒喚着姐姐,講起羅九甯來。照他說,自己一生乖巧,順着太子和太子妃的指點走人生的每一步,而他作了這一切,所有想得到的,就隻是一個羅九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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