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川靜靜躺在榻上,又一次疼暈過去。柏崇望着他清瘦的臉龐,心痛得無以複加。暈過去也好,至少能暫時不那麼痛。
他突然想到皇城外菜市口不時會淩遲犯人,淩遲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呢,大概就是他當下的感覺吧,靈川受蠱毒之苦,生不如死,他不比他好受,心揪着,像被一刀刀淩遲,恨不得替他受了這番苦痛折磨。
有些人作奸犯科,心腸歹毒,被淩遲是罪有應得,可好人為何要受這樣的苦呢?靈川什麼都沒做錯,從沒害過人,卻白白受了這許多苦。若是他當年選擇順從皇後,利用自己的職權和能力,扶植柏巉上位,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受這許多痛苦波折了?
說到底,靈川受的苦都是和他相關,甚至可以說是為了他。
“你怎麼了?”
不知何時,靈川睜開眼睛,一雙好看的眼睛正含着情望他。
“醒了?不痛了?”
“不痛,你别難過。我想睡一會兒,你也回去歇息吧,還得上朝呢。”
“嗯,乖乖,睡吧。我在這守着你。”
靈川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平穩。
柏崇看着他的睡顔,輕輕歎了口氣,把蠟燭吹滅。沒有光亮,人會睡得舒服點。燭火熄滅的瞬間,眼前一片漆黑,過了一會兒,眼睛很快就适應了黑暗,能夠慢慢看清屋内的輪廓,漸漸地,能夠在黑暗中行動自如。
失去一個人,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呢?從一開始的無所适從,到慢慢适應,最後完全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慢慢地将他遺忘。會嗎?若是靈川真的離開他,他會像适應黑夜一樣适應沒有他的生活麼?
不會,柏崇自顧自地搖頭,靈川并不是照亮他生命的燭火,而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的眼睛,沒了眼睛,他再也不會看到世間美麗的風景,也不會再體會到幸福的滋味。
他的恐懼在靜谧的黑夜裡達到頂峰,外面清冷的月光照進來,灑在床頭。柏崇輕輕放下掌心裡那隻柔軟冰涼的手,轉頭對着月亮,跪下,雙手合十。
若是世間有神,那他隻有一個願望,就是祈求靈川擺脫病痛,恢複健康。他不信神,可這一刻他相信神佛的存在,也願意誠心敬神禮佛,隻為幫助自己的愛侶擺脫痛苦。
他一直都不明白,人為什麼要相信神佛,那麼多人笃信冥冥之中有神,現在他明白了,也突然理解了靈川的姑姑玉湘蘅為何會畢生執着于研究招魂之術,甚至不惜以壽數作為代價。
靈川偷偷睜開眼睛,一行淚水順着眼角蜿蜒而下,落在枕頭上。柏崇背對着他,跪在地上,虔誠地對着月亮拜祭。
他一流淚,心口又開始疼起來。
柏崇聽到動靜,起身上前查看,“又疼了?”
蠱毒發作得兇猛,靈川說不出話,捂着心口,汗水很快浸濕了身體。
“乖,你怎麼樣?堅持一下。”
柏崇命人去叫程與青,可等了半天,宮人來報,程與青不肯來。
他不忍靈川受苦,親自去西苑找了程與青。
西苑很荒涼,幾隻失偶的烏鴉在院内的枯樹上盤旋不去,哀鳴不已。
程與青正在描畫一幅千裡江山圖,隻是畫紙上的圖始終隻有一半,畫紙落了滿地,最關鍵的另一半都是缺失的。
“他很痛苦,你去救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
筆鋒一轉,畫紙上那條橫亘在雲間的山峰生了觸角,他索性把那條峰畫成了一條飛在雲中的龍。
“當真是要什麼,都能給?”
“金銀珠寶,古玩玉器,良田美宅,你随便選。”
程與青搖搖頭,笑而不語,指着地上的千裡江山圖。
“我要這個,你給麼?”
柏崇大驚。
“其實這本來就是我的,我也隻不過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對吧,六弟?”
“你是柏巉。”柏崇的眼睛裡泛起兇光。
“你沒死,還敢大搖大擺跑到皇宮裡,不怕我殺了你麼?”柏崇抽出佩劍,架在他的頸間。
柏巉笑笑,用手撥開劍身,手指被開了刃的利劍劃破,可他渾然不覺。
“那日靈川這賤人被邪物打下山崖,孟懷玉在谷底将他救起,在他身上種了情花蠱,這種花生在西域,種子自幼散在靈蛇堆裡,靈蛇吞下種子,與自己身體血肉融為一體,當春天到來時,靈蛇蘇醒,它們會自相殘殺,隻有最強、最兇殘的一隻才能活下來,而死去的那些靈蛇,會暴屍荒野,直至它們的血肉腐爛成泥。”
“情花的種子會從腐爛的血肉裡鑽出來,長成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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