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趕到甯王宮,太醫圍在榻前,一個個如喪考妣。還未靠近,便聞到一股皮肉腐爛流膿的味道。
“崇殿下,屬下該死。”太醫們立刻跪下磕頭。
撥開太醫,柏崇看到柏甯躺在榻上,面色青灰,他的雙腿裸露着,已經全部破皮腐爛了,血水和膿水交織在一起,挂在變色的皮肉上,觸目驚心。
“柏甯。”柏崇輕拍他的臉,喚着他的名字。柏甯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哥哥,眼淚決堤。
“哥,我好疼,你快救救我。”
柏崇心如刀絞,說話都哽咽了:“你别怕,哥在這呢,一定會治好你,堅強些。”
安撫了一番,柏崇把太醫們單獨叫走。
“到底怎麼回事?甯王的病怎麼突然惡化了?”
為首的太醫戰戰兢兢:“回殿下,甯王殿下是......敷了殿下帶回來的草藥後,病情才突然惡化的。”
草藥。
柏崇擰眉:“草藥有什麼問題?”
“回殿下,這種草藥我們并未見過,醫書上也沒有記載。”
太醫沒敢繼續說下去,但言外之意就是:是你帶回來的草藥,然後讓我們給他敷,我們并不認識這種草藥,出了問題與我們無關。
柏崇沉默。這草藥能治病,其實隻是靈川的一面之詞。
這草藥是假的,也就是說,靈川要出宮采草藥,自始至終就是一個陰謀,他隻是找個借口謀劃着要逃走而已。
柏崇捏緊拳頭,看着痛苦不堪的柏甯,悔不當初,責怪自己不該輕信了靈川的話,六年前,他害死自己的母親和舅父,幾十條人命。八年後,他為了自由,同樣會害死柏甯,毫不手軟。
他早該想到這一點。
竟敢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必定要讓他付出代價。柏崇暗暗發誓。
沒有心情處理政務,柏崇留在柏甯身邊日夜照看。柏甯情況很不好,身上痛的厲害,太醫給他喝了止痛湯藥,喝了湯藥後,柏甯昏昏沉沉睡過去,額頭上都是冷汗,一張臉瘦得不成樣子。
母親走後,柏甯是他唯一的親人,柏崇心裡很難受,也很自責,他沒有照顧好柏甯,回朝後,忙着處理政務,忽視了對柏甯的照顧,又輕信了那惡毒賤人的話,讓柏甯遭此橫禍。
他想起多年前母親離開時的那個夜晚,那天是他的生辰,母親慈愛地看着他吃下長壽面,告訴他,吃完這碗面,他就成年了,要好好照顧幼弟柏甯,一輩子護着他。
可自己辜負了母親的期望和囑托。
夜深了,柏崇還在床前守着。柏甯幽幽醒來,因為消瘦,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大,目光灼灼地盯着柏崇。
“你醒了?”
“哥,你怎麼了?”
“沒怎麼,哥沒事,你感覺怎麼樣了?”
柏甯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哥,我沒事,你去休息吧,國事操勞,你别累壞了身子。”
“無妨,什麼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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