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
黑暗中,一道匍匐在地的身影費力地張開雙眼,周身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由地呻吟了一聲,在這幽閉的空間裡,顯得格外聲響。
隻有嘴裡的那苦澀的藥味,讓他知道他還活着。
司獄外,兩路人馬兩兩相望,卻又都不曾發聲,靜靜地坐在這簡陋的案堂之上,空氣中隐隐彌漫着相互對峙的氣息,卻又在極力地壓制着什麼。
案堂之上,居于主位的是一身材魁梧,身着赤色緊袖勁裝,中間繡紋着一隻振翅玄鳥,腰間懸挂一把赤金玄刀,雙目微阖,眉宇卻又隐隐間散發出一股莫名威嚴,讓人不敢輕慢。
主位兩側,兩名身着銀色勁服的年輕後生,雙目如電,靜候在側。
案堂之下,一青色官服打扮的,留着一捋八字胡的中年文士右手不停地在茶杯上輕輕地敲擊着,似乎在等着什麼。
“報,鎮撫使大人,司獄裡傳話來了,陳代百戶醒了。”
突如其來的傳報聲,讓原本靜寂的案堂氛圍為之一變,為首的中年男子猛地睜開雙目,眼中透露着灼灼精光。
原本還在敲擊着茶杯,百般無聊的中年文士嘴角微微一咧,站起身來對着那主位上的中年男子鞠了一禮,說道:
“周鎮撫使,現在我可以審問那位百戶大人了吧?”
周琛眉頭一蹙,随即又松展開來,仍坐在主位之上,淡淡地說道:
“黃大人,你要搞清楚,這裡是僚衛的府衙,不是你刑部的辦事衙門,審問之事還輪不到你這小小的刑部主事來置喙一二。”
“你”黃體仁聞言臉色烏青一片,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奉上官之命前來查案,周琛這東西竟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一對細眼死死地盯着上頭的鎮撫使周琛。
“周琛,你可要清楚,我雖然官品不如你,但我乃刑部主事,奉刑部尚書之命前來調查戶部給事中李密李大人遇害一事,當街刺殺戶部高官,怕是你等僚衛再怎麼深得聖眷,怕也不是能隻手遮天的!”
“黃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既然知道這裡是僚衛,難道不知道我等僚衛犯事,小則自處,大則聖裁,再者說來,陳百戶到底和李大人一案有沒有關系還另當别說,黃大人可别自誤。”
未待周琛開口,伫立在右側的男子站了出來,冷冷地看着台下的黃體仁說道。
“好好好,早就聽說你們僚衛肆意妄為,颠倒黑白,徇私舞弊,我今兒也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我也不怕告訴你等,今兒這事,刑部尚書劉大人已經連同戶部尚書孫大人連夜前往首輔大人宅邸請示,現在估計幾位大人正在面聖的路上,周琛,司獄裡頭的那人你是保不住的。”
黃體仁理了理官服,不懼兩侍衛噬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主位上的周琛。
“黃大人,你說的不錯,這事情我一從四品的鎮撫使确實是壓不下來,但你也要知道,有便是有,無便是無,況且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包庇陳季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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