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的身形,隐沒在相距二三十步的陰影處,手中的小本本上記錄着今夜的随筆。
時間如流水般悄悄流逝,這本封皮上印着“零号病患”的診療筆記已經是第二本了,此刻也即将翻到最後一頁。
心理醫生看着病患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輕輕翻動了幾頁筆記本,一列列詳細記錄的精神分裂症狀,映入眼簾。
在他眼前的這位病患,就病情而言,仿佛與醫師規範中所記錄的症狀,毫無關聯。
因為,在他的筆記中,零号的日常生活,簡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側臉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仿佛他正在與某個看不見的朋友愉快地交談。
他的嘴唇不時地上下開合,似是與某人有說有笑地在訴說着,一個隻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故事。
心理醫生靜靜地觀察着這一切,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觸動;
以至于,讓心理醫生都不禁開始懷疑起:
‘是否,零号真的能夠看到某些隻有在懸疑小說中描述的特殊之物。’
他失聲一笑,搖頭自嘲:
‘堂堂心理醫生,怎麼可能……’
他很清楚,這座療養院内的病患身處疾病的陰影之下,不能以對待常人的眼光看待;
但這位病患的内心,在長久的觀察下,心理醫生認為他是與衆不同的,充滿着對美好事物的向往與追求。
看着那隻有自己一個零頭的年歲,心理醫生沉默些許:
‘所以,身為心理醫生,讓病患盡快通過治療後痊愈,責無旁貸。
‘……’
治療室,這個名稱并非僅指代一個具體的房間,而是涵蓋了多個精心設計的治療設施的綜合體。
每一個設施都針對着不同的心理與神經問題,旨在幫助患者找到内心的平靜與康複。
在衆多設備中,電流疏通設備尤為引人注目。
在如探照燈聚焦的治療室内,一張簡單的闆床靜靜地放置着。
病患緊閉雙眼,橫躺在其上,臉色蒼白而緊張。
他的身體被緊緊綁在束腹帶上,以防止在治療過程中因肌肉的自然抽搐而受傷。
醫生輕輕地将電極貼在患者的頭部和背部,電流随即開始緩緩流動。
随着治療師将設備完全啟動,一道明亮的電弧在空氣中劃過,發出噼啪的暴鳴聲,如同盛夏的雷電。
這電弧的每一次閃爍,都預示着電流即将貫穿病患的全身。
患者緊閉雙眼,似乎能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在身體内遊走;
它正在将那些可能阻塞的神經線路一一疏通,或是将斷裂的神經線路重新連接。
患者平躺的闆床下端,連接着下水地漏的位置,‘涕泗滂沱’。
病患無法喊叫,但他的喉嚨裡卻不斷發出哼哼的聲音;
這是他在用盡全力,與痛苦抗争的表現。
這些聲音時而高昂,仿佛是在挑戰極限;
時而低沉,又像是在默默忍受。
漸漸地,他的聲音變得愈發急促,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治療室内回蕩,預示着他仿佛已經瀕臨極限。
他的渾身毛細孔仿佛在這一刻被完全打開,肌膚上的橘黃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紅,仿佛被夕陽餘晖輕輕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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