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宋靖海不敢開得太快,看着光榮負傷的兒子和後座拘謹的小姑娘,慶幸自己開車前給媳婦兒打了電話,不然就這麼回去肯定要挨數落。
傅晶坐在後座确實有些拘謹,自己雖然是個孤兒,看慣了各種争吵打架,甚至一些黑暗面她也接觸了不少,但她一直是安分守己的!從來也沒想過能和警察坐在一輛車上。
宋靖海感覺出來小姑娘的不自在,給兒子使了個眼色,想讓他随便找個話題說點什麼,誰知這臭小子竟然沒看懂他的意思,還說:“老爸你眼睛咋了?不舒服?我這眼睛還沒啥事呢!你可得注意啦,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
“你快閉上你那張嘴吧。”宋靖海咬牙切齒地說。
宋越無辜地看他,又怎麼惹着他了?
所幸這條路終于到頭了,小區裡面的路燈壞了,宋靖海停好車,順手拿了個手電筒走在前面給兩人帶路,“宋越,拉着點妹妹。”
宋越看了看瘦弱的傅晶,體貼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沒想到傅晶竟然拽住了他的羽絨服袖子,也行吧,人家是個小姑娘,也不知道老宋怎麼想的,還讓他一個大男生拉小姑娘的手。
三人摸黑上了樓,總算是到家了,宋靖海正拿着鑰匙準備開門,就見大門從裡面推開了,媳婦兒正透過她看着後面的兩個孩子。
“快進屋,外面多冷啊,别傻站着了!”她急忙招呼三人進來。
宋靖海被晾在了一邊,看着忙着和兩個孩子說話的老婆,認命地洗了手去廚房端飯。
“快過來!讓我看看傷口怎麼樣?”宋越的媽媽拉着兩人坐下,扒着兒子的腦袋自己檢查。
“哎呀,媽!放心吧,沒事!就一小傷口,還在眼角,沒啥大事。”宋越的腦袋被撥過來撥過去,晃得頭都暈了。
“你說說你!就不能小心點!”傷口被紗布包上了,反正也看不出什麼,她嫌棄地往旁邊一推,“傻了吧唧的,本來我就和你說你爸今天會去接你,你非得自己上嗎?萬一再嚴重點,你和小姑娘兩個人都受傷了,或者你的傷口再嚴重點可怎麼辦?!“宋越不作聲,乖乖聽訓。
“嗯……阿姨,這事不怪他,都是因為我……他才受了傷……“傅晶見宋越被訓,有些自責,要不是因為救她宋越也不會……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宋越的媽媽聽到她這麼說不僅沒有怪她,反而說道:“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你也是受害者,怎麼能怪你?要怪也是怪那些個小混混,天天不學無術,就知道欺負人,現在居然還在大街上欺負女孩子,宋越!”她回頭看向垂頭喪腦的兒子,“這件事你沒錯,救人是對的,但是你太魯莽了,你可以先和他們周旋一下,有些事不是隻能靠打架解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宋越喪氣地點點頭,他隻後悔練武的時候沒再用點功,這樣那些小王八蛋早就被他幹趴下了!
宋越的媽媽見她這樣就知道這臭小子肯定沒往心裡去,心底指不定還想什麼壞招呢,現在有小姑娘在場,過後再收拾他!
她牽過傅晶的手:“你叫晶晶對吧?老宋都和我說了,我叫程若璎,你叫我程阿姨就好。”
“程阿姨。”傅晶輕聲說。
“嗯!”她高興地應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見這孩子她就很喜歡,看着瘦瘦小小的,但卻一臉倔樣,不服輸。
“阿姨沒有想要批評你和宋越的意思,但今天的事情确實很危險,你們兩個都不是小孩子了,要記得,萬事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有什麼事情先想想有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她回頭看向宋越,“特别是你,宋越!記住了嗎?!”
宋越坐直身體,大聲回答:“記住了!”
傅晶看着溫柔但卻也會大聲教訓兒子的程阿姨,點點頭說:“我記住了,程阿姨。”程阿姨笑着點頭。
廚房裡的宋警官悄沒聲地聽了半天,見媳婦兒教訓完了,出來打圓場道:“先别說了,快來吃飯吧!一會兒都涼了。”他把碗筷都擺好了,對傅晶說:“來,晶晶,挨着你程阿姨坐。”
傅晶被程若璎拉着坐到了她的下首,在宋家,一向是程老師坐主位,對面坐了那父子兩個。程望舒看着小心翼翼的傅晶有些心疼,聽老宋說,這孩子住在福利院,那就是……害,也是個命苦的孩子,她盡力收斂眼中的憐惜,一個勁地給傅晶夾菜,“多吃菜,晶晶,看你瘦的。”
“謝謝您,程阿姨,夠了,夠了。”傅晶的碗裡幾乎放不下了,對面的兩父子故意搞怪,也要讓一家之主夾菜,程若璎瞪了他們一眼,卻還是給他們一人夾了塊排骨,四人都笑了起來。
四個人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多像一家人啊!遊蕩在餐桌外的另一個成年的傅晶看着這一幕眼眶濕潤,現在的他們是那麼的幸福。可後來,無情的命運打碎了這一切,溫柔爽朗的程阿姨,挺拔如松的宋叔叔,還有意氣風發的宋越……就這樣無情的消失在這個冬天……
陽光漸漸灑進了房間,傅晶迷蒙地睜開眼睛,眼角仿佛還是濕潤的,竟然夢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傅晶躺在床上,一想到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宋叔叔的犧牲、程老師的刺殺,還有宋越這麼多年的背井離鄉、隐忍複仇……她無法自抑地握緊拳頭,一定,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她起身來到保險箱前,拿出裡面的硬盤,也許、是時候把他交出去了。
“您好,鄧警官,我是傅晶,您現在有時間嗎?”
“對,我這裡有一份重要線索想要交給您。”
而另一邊,回到市中心的宋越,想到他連夜回到程家從程若筠那裡得到的消息:媽媽留下了一份重要的硬盤,這也是他們當時為什麼會受到追殺的原因,而硬盤的下落,可能隻有傅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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