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公孫殊年輕時住的院子叫聽海閣,他的遺筆中有聽海閣的繪圖,但畫得粗,不嚴謹,隻是為了懷念。
江白晝經過一間連一間的獨立院落,不知看見了多少個“某某閣”“某某居”,仍然沒找到聽海閣。
公孫府真是大得無邊,他耐着性子探查,走過的路都一一記下,每過一處,心中地圖便完整一分,不消一個時辰,公孫府的大體輪廓已在他腦内成型。
竟然還真有一個陣,江白晝微感意外。
身處其中不易察覺,但若是從上空俯視,可見整個公孫府建于一陣中,家主居住的觀心院便是陣的中心,聽海閣在觀心院的右手邊,所隔不過百丈。
這陣不知是誰布下,水平不過爾爾。
無盡海精于陣法,江白晝自認是曆代集大成者,布陣的功力比他操控五行的功力還要強得多,可惜空有一身本領無處可施展,公孫府這個拙劣的小陣,他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然而,公孫府已經是上城區“重地”中的“重地”了,此處防禦陣水平低下,别處又能好到哪兒去?
看來無盡海之外陣學失傳至此,恐怕人間早已沒有高手了。
江白晝略感失望,轉而一想,陣學雖失傳,機關法卻精妙得很,不容小觑。
越靠近府内中心,守衛越嚴密。
江白晝不得不祭出“隐身”大法,将自己藏了起來。
别人看不見,他行動方便多了,索性直接跟着前邊的兩個丫鬟,往觀心院走。
這兩丫鬟一個黃衣一個綠衣,均手捧鮮果,漫步閑聊。
江白晝尾随在三步之後,隻聽黃衣丫鬟說:“老爺昨夜做噩夢,驚醒後不知為何突然召二公子來詢問功課,問了幾句,二公子一句也答不上來,老爺大發雷霆,罰他去祠堂跪到天亮。”
“可憐的。”綠衣丫鬟說,“大公子呢?逃過一劫?”
“嗐,哪能逃過一劫?昨晚大公子夜不歸宿,老爺派人去城内幾家青樓尋了一遍,沒尋到人,今早他一身酒氣地回來,被抓個正着,這會兒也在祠堂裡跪着呢。”
“……”
江白晝聽得想笑,那黃衣丫鬟又說:“老爺最近脾氣見長,動辄發火,你我二人進去伺候也要小心些。”
綠衣那個點點頭,壓低嗓音詢問:“聽說是因為老爺最近蜃樓吃多了?以前他們都說蜃樓安全,可焦家那個小公子不就是因為蜃樓的刺激發了瘋嗎?”
“快住口。”黃衣丫鬟連忙打斷她,“什麼話都敢亂說,你不想活命了?!”
綠衣那個臉色煞白,立刻閉嘴。
她們低着頭,碎步進入觀心院,江白晝緊随而至。
觀心院内有一棵巨柏,體型龐大,高而廣的樹冠幾乎遮住了半個院子,冠頂覆蓋一層積雪,有風過時,雪沫随風滑落揚起一陣微白的塵。
江白晝的目光穿透雪塵,一眼就看見了堂前坐着喝茶的那個老人。
那是公孫博,公孫殊的父親,他的祖父。
公孫博今年已有七十三歲,是罕見的高齡。健康靠富貴滋養,他每日的吃喝十分講究,唯有蜃樓丸不該進入他的食譜,他偏還忍不住。這是上城區貴人的通病,他們活得越富足,心中得不到滿足的微小渴望越被襯托得十分了不得,成了執念。
不過,在上城區無數的無病呻吟者中,公孫博是為數不多的真正的憂愁人。
他痛失愛子,情感與利益雙重受損,龐大家業所托無人,這使他幾乎夜夜睡不着覺,但也不可頹喪到明面上,否則焦氏與趙氏排着隊看他的笑話,計劃着等他死了,便想方設法将公孫氏拆吞入腹,分個幹淨。
丫鬟放下手中鮮果,正欲像往常一樣上前為他揉肩捶腿,他突然放下茶盞,說:“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兩名丫鬟如蒙大赦,同時應了聲“是”,緩步出門,一溜煙兒地走遠了。
公孫博的門口從不留人,家丁丫鬟影衛等都隻能遠遠地護着他,不準靠近。
他在人前一貫強硬,不露絲毫軟弱,隻有誰都看不見的時候,才肯放心地歎一口氣,渾濁的老眼露出茫然之态來,仔細一看,那茫然裡竟然摻雜幾分莫名的無依無靠。此刻他不像權勢加身的公孫家主了,隻是個普通的老人家,有點可憐。
江白晝最見不得别人可憐。
但也隻能看着。
隻見公孫博忽然起身,年邁體衰使他站立不穩,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他重重地扶住交椅把手,從旁拿起拐杖,往地上一支,借力挺直腰背,端正沉穩地站住了。
穩住身形後他便往門外走,才走幾步,忽見地上除了自己的影子還多出一道别人的,那影子模模糊糊,若有似無。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狂徒律師:送罪犯進監獄就能變強 腹黑魔君的仙界慫妻+番外 在異世界當頂級社畜 (綜漫同人)惠惠子又被騙了 分手後我懷孕了+番外 (綜英美同人)強者不是你的人設[綜英美]+番外 簡單相愛 (咒回同人)[咒回]當我成為宿傩妹妹+番外 金玉傳奇 (HP同人)hp斯内普教授想讓我退學+番外 無界之巅 (綜同人)明明我隻是個普通人+番外 大理寺卿的小錦鯉 傾世上古謎傳 紅樓華彩 開局簽到五行靈根 萬古第一至尊 強婚強愛 國寶級大師穿成女配 不努力就得嫁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