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收到回應,甯長樂似乎也沒有生氣:“正如徐恩義說的,我一無所有,沒有任何依靠。這些年,在徐家……”
聲音停頓片刻,再出聲時帶了些啞意,“王爺對我不必有猜忌。我也絕不會貪圖不該得的。我是不是還沒謝謝王爺?”
說過了,在馬車上,不過我沒有回應。蕭厲睜開眼,轉了個身,從背對變成面向。
甯長樂側身睡着,被子形成起伏的波浪。月光灑在被子上,就像月亮照在海面,迤逦而暧昧。
甯長樂在背對着他。蕭厲心裡升起一絲不滿,感謝的話應當真情實意地面向他說。
“不管說沒說過,我還是想對你鄭重地說一聲‘謝謝’,謝謝你讓我有了家。”
甯長樂的尾音帶上了哭腔,如琴絲一下下撥弄着蕭厲的心弦。
他恰好能看見甯長樂的側臉,一滴淚自甯長樂的眼角滑落。
砰——
猶如無聲的重音狠狠地敲擊在蕭厲的心房。
而此時的甯長樂雙眼如深潭,平靜得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在等,等蕭厲開口,等蕭厲徹底放下戒備。
“其實……”
電光火石之間,蕭厲猛然想起,甯長樂辛苦排隊得來的戶帖,卻沒有向我提起。若真認為我給了他一個家,不該把戶帖交予我,請求進入宗人府歸檔,歸入我的戶籍名下?!
他在用苦肉計和美人計。這個甯長樂,沒那麼簡單。
蕭厲眼底壓下一絲隐秘的興奮,有趣,着實有趣。
“其實……”蕭厲難得一次溫和地說話,“其實我聽許伯說過,父王差點與你姥爺結拜為兄弟。如此算來,我也就是你的世叔,我們是一家人。我不介意你喊我一聲叔叔。”
甯長樂面容龜裂。好他媽一個‘叔叔’。
蕭厲比他小四歲,小狼崽子好生不要臉,占他便宜!
甯長樂磨了磨牙,假裝沒聽見。
蕭厲揚聲道:“賢侄,賢侄,你睡着了嗎?”
甯長樂氣惱地捂住耳朵,悶聲道:“睡着了,聽不見。”
蕭厲大笑出聲。
翌日一早,蕭厲醒來,卧榻收拾幹淨,寝殿内沒了甯長樂的身影。
許伯說,甯長樂去喂貓了。
蕭厲嘴角微微上揚,跟我鬥,還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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