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裴淮,像瀕死之人抓住水上唯一的浮木,緊密糾纏不肯撒手,又像是在報複,不把她弄到求饒絕不罷休,仿佛這一世隻為了這一回,盡興足矣。
她頭疼欲裂,喉嚨又堵,起身喝過冷茶便一頭紮進夢裡,睡得深沉。
裴淮睜開眼,淡淡的掃向她并不舒坦的面容,長睫落下烏黑的陰影,腮頰的紅暈尚未褪去,唇角有血痕,凝脂般的皮膚布着他的印子。
他起身,掀開被褥後利落的穿好衣裳,開門,紅櫻看了眼房内,遂紅着臉将門合上,裴淮隐沒在幽暗之中。
徐世子的身份是裴淮故意吩咐人散出去的,永安長公主與豫章郡主是手帕交,對于徐鶴他亦是了如指掌,近幾日徐鶴的确出了遠門,卻不是往揚州方向,至于他那個都尉舅舅,在京城時嫡女訂婚的消息便早有耳聞。
裴淮換了件雪青色五蝠捧壽團花錦緞袍子,腳蹬鹿皮靴,外罩純白狐裘鶴氅,墨發以玉冠束起,遠遠看去,姿容清隽,挺拔貴氣。
月甯起身已是接近晌午時候,紅櫻服侍她換了衣裳,又将畫舫内的物件整理打包,複才緩緩告知,要挪去昨日在前街購置的宅院。
月甯邊走邊回身逡巡,不見裴淮的人影,她心裡忽然冒出幾許忐忑。
偏紅櫻走的極快,又闆着臉愛答不理的模樣,她跟過去,上車前忍不住問道:“二公子去哪了?”
紅櫻扭頭瞥見她頸間的印子,不耐煩道:“主子的事,我們怎麼好過問。姑娘别墨迹了,趕快登車往新宅去吧。”
車駛離不多久,鸨母便着人一路尾随,跟着月甯往前街方向追去。
暗衛前去回禀時,裴淮正在都尉府做客,煮好的茶飄着淡淡的浮沫,散出清香,他抿了口,那暗衛低聲附耳于上。
少頃,他端着越窯薄瓷,幽黑的雙瞳氤氲出似笑非笑的情緒,瓷盞落在案面,激出水漬。
“聽聞齊大人下手狠辣,若事成還好,萬一讓他發現端倪,那姑娘恐怕....”
裴淮撚着指肚,目光移到清靜的院中,石磚上覆了層薄薄的雪,陰冷的風卷起雪沫朝廳内襲來。
懸着未放的猩紅氈簾啪嗒一聲掉落。
裴淮眸光輕閃:“生死有命。”
第二十三章濃烈
晌午畫舫傳着揚州城新發生的慘事,幾個遊湖的公子哥兒被生生剜去了眼珠,痛的直打滾,偏他們都沒看清何人所為,隻是一轉頭,那長劍徑直鑽進眼窩,手段熟稔血腥,便是告到衙門,也沒甚頭緒。
鸨母嗑着瓜子,啧啧道:“作孽,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有些人就是管不住嘴,得意忘形後便招來殺身之禍,鸨母見的多了,每年河裡都能撈上不少死屍,有些還能辨出模樣好歹安葬了,有些啃得骨頭不剩,撈上來就一副殘骸,卷上席子扔到亂葬崗去,野狗野獸叼着果腹。
見怪不怪。
龜公摸着腦袋,“昨夜我還見着他們呢,就在河畔聽曲兒,跟蹤徐世子的時候,他們也在。”
鸨母愣了下,把手裡的瓜子殼一扔,啐道:“怎麼不早說!”
龜公沒反應過來,鸨母火急火燎叫來跑腿的小厮,沖他小聲吩咐了什麼,那人趕忙提腿就往岸上跑。
河岸沿街道路寬闊,一人騎馬持鞭,風馳電掣般朝東巷奔馳而去,行人避之不及,或狼狽逃開,或踉跄倒地,那人狠狠抽了一鞭,頭都未回,轉而進了前街巷口。
高牆聳立的院門前,龜公摸着搜刮來的錢銀,龇牙偷笑,不妨對面一馬一人直奔而來,吓得他登時忘了躲避,直到那馬堪堪來到跟前,擡起前蹄,打着長嘯收了奔勢。
馬上人朝内瞥了眼,肅聲問道:“人呢?”
龜公認清是齊大人的手下,遂不敢怠慢,躬身客氣道:“已經從後街擡去畫舫齋了,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
畫舫齋建在城東湖心,四下修築着常綠園林,林間有一三層閣樓,從外看去,碧瓦朱甍,層樓疊榭,宛若遊龍浮于水面,巍峨壯闊。内裡更是雕梁畫棟,珠寶萦繞,單是修築畫舫齋,便耗去一年之久,更别說斥資巨額。
月甯恍惚間聽到有人走動,意識漸醒,可四肢仍軟綿綿的提不上勁。
她在房中收拾擺件,紅櫻在院中張羅,綠桃去了小廚房盯着午膳,忽然房中傳來異樣的香氣,眼前一黑,正要往外走的時候,有人從窗牖一躍而入,模糊間,他拿手刀朝自己砍來。
有人正在解她衣裳,月甯倏地睜開雙眸,對上那驚訝的目光。
“姑娘可算醒了,起來喝盞茶吧。”
是個十五六歲的丫鬟,紮着雙髻,正瞪着大眼看她。
月甯攏緊衣領,揪着身下被褥坐起來,警惕的回望過去。“我在哪,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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