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彥花了好長時間确認自己真的不用去看市裡最貴的精神科,剩下的日子每天都在憤懑“十年青春被狗吃了”。
但“過去”這十年實在很像他親身經曆過的,那些成長、那些心路曆程、那些性格轉變都真真切切,他甚至知道那确實就是他自己。
他猝不及防體會到的所有憤懑、遺憾與空落,最後又都被“老子怎麼可能這麼不争氣”的質疑和氣性所替代。
他的高三幾乎是見兔顧犬、亡羊補牢,但好在隻補基礎也為時未晚。
高中畢業後,他考取了本市的一所理工大學,不是985也不是211,但或許他在“踩線”和“踩點”上一直有點運氣,好歹是讀的一所一本大學。
大學期間,他盲目地跟着人潮,稀裡糊塗學了些大家都學的通用技能,英語和計算機,除此之外便不曾花精力去學過他真正感興趣的東西。
大學畢業後,他沒有繼續學習,也沒有聽家人的建議參加國考,而是實習完直接進入了一家房地産企業,在項目部的某區域分組工作,每天上班都跟項目報告打交道,總是做标書做到淩晨,偶爾準時下班還要被領導帶去參加各種應酬。
——這就是他現在的生活。
可憐他這一隻十六歲沒滿的魂兒,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打成了社畜,屬實苦不堪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這份工作不需要用到高精尖的專業技能,所有現成的工作經驗都在腦子裡,也沒什麼特别……隻是沒完沒了加班罷了,别說996,他再努力一把,說不定能争取去當個頭發茂密的007。
這樣的工作好像是個人就能做,是他或是别人,并無區别。
席彥能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和少年時候已然大不相同了,如今他心中沒有熱忱,做人沒有棱角,年輕人該有的沖勁兒被收斂起來,混吃等死成了他的究極夢想……畢竟依據他的記憶來看,他是因為“鋒芒”而吃過虧的。
席彥有些唏噓。
他的“吃一塹長一智”,是用“瞬間成長”換來的。
二十五歲的席彥依舊很讨喜,是個很會說話也很會做事的人,這是他的特質,是他如今身上保有的最後一點珍貴的東西。
他們區域的項目負責人姓邱,叫邱嶺。
邱總經理穩穩坐在企業高管的位置上,有其長處,最擅用人。
邱嶺不輕席彥年紀小,看重做事的能力,對席彥很有幾分信重。但領導的賞識從不是平白恩賜,意味着額外的工作、無法避免的各種團建活動和應酬。
一個月前,全組上下為了拿下一個新的項目,超長待機九天,每天超十二小時工作,但結果卻不盡人意。為此,不僅組内所有人元氣大傷,部門還要求大家開反思大會,也不知這是從哪流傳下來的、沒人性的企業文化。
那天晚上,席彥反思來反思去,到底也沒反思出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隻是突然覺得人生竟是這樣的沒有意思。
他叫上發小丁宣一起借酒消愁,白的啤的混着來。他感慨生活比白酒辛辣、感慨自己就像這啤酒沫,看着厚厚一層,實則撇撇就沒了。
他其實不勝酒力,靠應酬鍛煉出的酒量是透支來的,虛得很,但他在丁宣面前卻喝得痛快、喝得放肆,醉生夢死之間還回憶起了那段被掩藏在記憶深處的少年時光。
再醒過來的時候,占據這具身軀的竟然真成了少年席彥。
——“少年席彥”坐在會議室裡,晃神歎了口氣。
邱嶺站在投屏幕布前揉了揉眼睛,試圖把他快掉到地上的眼袋重新揉回眼眶裡,強打起精神安排道:“這周末投資、設計和成本這幾條線上的就别休息了,大家一起把重點跟進的項目加速推進一下,辛苦,下周再找時間調休。其他人散會,席彥,你留一下。”
同事們快步走出會議室,姿态活像逃離。
邱嶺拉過闆凳在席彥身邊坐下:“今天下午三點,跟我一起去參加投資會。”
席彥點了頭。邱嶺便又問:“明天總不請假了吧?”
席彥嘴角一抽,愣是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不請假了。”
“那你明天再和我去一趟城郊,看一下那邊招标的幾塊新地,直接打外勤卡,早上不用來公司了。”邱嶺颔首,又看看面如菜色的席彥,歎口氣道,“如果結束得早,你就再回去休息半天吧。”
被安排明白之後,席彥窩回他的工位上,沉沉歎了口氣。
隔壁桌的同事兄弟從隔闆背後探了個腦袋過來:“領新活兒了吧,加油席小彥!”
席彥哭喪着臉:“我不想加班!”
開什麼玩笑!他作為一個連晚自習都不想上的小同學,風華正茂的年紀,擱這兒加什麼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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