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套着一雙紅繡鞋在松軟的泥土裡疾走,布履所及之處泥土略微下陷出履形凹槽,繡鞋上的圖案被泥沼玷污,變得模糊,泥水伴随腳步聲飛濺入夜色,最後與裙裾融為一體。
衣裙逐漸被雨水染成绛紅,雨愈演愈烈,女子也逐漸加快步伐,不知道是不是走的急的緣故,身影搖晃,顯得失神落寞。
鬼步行如風,由于心情澎湃,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用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可以飄到紅衣女子面前,而是選擇大步走向女子的方向,“這位姑娘——”
“雨這麼大,怎麼不找個地方避雨?”
其實很奇怪,鬼也在雨中不知所謂地徘徊,卻在問别人為何不去避雨,雨中躊躇的兩人仿佛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好巧不巧,鬼說第一個字的時候,烏雲密布的蒼穹又響起一聲驚雷,将鬼的聲音吞噬得一幹二淨,天際被雷光照得乍亮。
與此同時,眼前的紅衣女子仿佛心有靈犀般轉過身——
彼時長風過境,吹的溟河水面驚起一層層褶皺,河岸的纖柔的楊柳枝互相敲打撞擊,最後緊密交纏在一起,難舍難分,令人不合時宜地回憶起那句流傳千古耳熟能詳的詩句,“在地願為連理枝”。
鬼還未看得清女子的樣貌,天際已經恢複黯淡之色,灰蒙蒙一片宛如濃霧籠罩于周身,鬼又朝着女子的方向走了幾步。
緊接着又是一道雷光伴着震天巨響而來,将烏黑長空映出了泛濫灰白的青色,也在同一瞬間照亮了紅衣女子的五官面龐。
四目相對,這次鬼看得清楚——
那是一雙冷清又卻沾染濃豔的桃花眼。
第5章伍
驚雷過後,天地又歸于一片混沌晦暗。
但是鬼的夜視能力差強人意,隻見紅衣女子踉踉跄跄朝自己這邊走了幾步,最終停在于自己僅僅一步之遙的地方,無聲地凝視自己。
鬼擡頭去打量紅衣女子的容貌,兩人面面相觑。
鬼甚至都沒有多想為何一個女子會比自己還要高上幾分,心底唯有一個念頭——
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茜紅潤澤的唇瓣,有胸——勉強算得上有吧,但是這點小缺憾無傷大雅,瑕不掩瑜——有腰。
重中之重的是,她讓我重獲欲望。
仿佛墜入塵間的神仙,有朝一日終于為他人或悲或喜,又如一塊碎石砸入古井,于無聲處驚起一圈漣漪波紋,從此不再心如止水,世間萬物不再黯淡失色,索然無味。
鬼喜笑顔開,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對面的女子搶先一步——
“你——”咫尺處的女子一副如同撞見鬼的表情,話說一半卻沒了下文,似乎是過于震驚以至于暫時失語。
雖然他真的是隻鬼。
一雙桃花眼眼簾幾乎阖上,隻留一條細縫用來觑人,女子的視線凝滞在鬼的臉上,像是被膠住移不開半分,唇瓣微張,卻依然無言,欲說還休,欲言又止,最後勉強從牙關裡擠出來三個字,聲音雌雄莫辨,“你是誰?”
鬼一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暫且不說人家姑娘知道自己是鬼之後,還願不願意和自己歡好成親,就算自己鬼的身份不會使這位姑娘避而遠之,他依然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忘了。
深思熟慮半晌,鬼才想到了一個四兩撥千斤的說辭,巧妙地給出一個頗具情趣的答案,“我是個在天地間遊走的閑散人。”
語畢,總覺得還缺了些什麼,于是鬼又添了一句,“我不是壞人。”
紅衣女子聞言刹那間睜大雙目,瞳孔微縮,藏在廣袂下的雙手霎時攥緊而後又怔怔無力地放開。
她呆滞在原地,一言不發,好像白駒過隙般的時間須臾間被迫止步,于是凝滞不前,她也長久地立于原地不動,久到這場秋寒料峭的雨漸漸地弱了,雨聲慢慢變得稀薄。
鬼就這樣耐心地等待對方的下文,陪着女子一起淋雨。鬼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片段中,這應當比人們搖船槳渡溟河的時間還要長一些。
鬼雖然感覺不到寒意浸透長袍親吻肌膚帶來的震顫,但是為了表現得像是一個正常人,鬼精湛的演技終于派上了用場,他開始裝作因為衣衫盡濕而瑟瑟發抖的樣子。
鬼對于自己裝人這一方面的天賦,有着無比自信。
反觀女子——她仿佛連眼睛都沒有眨,直直地盯着自己,宛如天潢貴胄府邸前的石獅雕塑,巋然不動,安如磐石,任由細密雨點壓在自己的雙肩。
這給鬼帶來一種荒謬的錯覺,仿佛五感失去其三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女子。
于是鬼對着女子噓寒問暖地說一句,“我們找個避雨的地方吧?”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和你和我和他她它 官道:從殡儀館平步青雲 誰還沒點副業嶽東蘇婉兒 我和頂流組營業CP後 四合院:成為何雨柱後暴打禽獸 拒當男配[快穿] 偏不當反派們的白月光 SEXSOMNIA 反派大佬怎麼還不刀我 我靠美食橫行星際 盜墓:富養我家麒麟仔 都重生了誰和人談戀愛啊 毛茸茸有好大一美食館 小嬌縱 朝思睦想 把青春獻給祖國[快穿] 異能:16歲開寫輪眼正常嗎 偶遇 人類滅絕後,我瀕危了 我穿成了主角的極品親戚[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