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壇子的酒竟就這樣喝空了。面對空空如也的棕色瓷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和親王爺,心也忽然空了。他又何嘗不明白皇兄的心情。可就這國家大事,生為親弟卻是連一句真正體貼的話也不能說的。且不論蕭鴻章叛心未昭,就是昭然若揭了皇帝又能怎樣?王曹叛變初平,丞相怎麽說也有護駕之功。當初皇甫憲欺君罔上,擅權亂政,一點不把年幼的皇帝放在眼裡。而洛戚又遠在千裡,若不是有蕭氏庇護,皇帝怎麽可能暗中派人調正在北關戍守的洛戚回來?和親王爺的神色一凜,轉念又輕鎖眉頭。隻是,先帝在位期間,蕭鴻章為了排除異己,不折手段,殘害忠良是鐵一般的事實。如今新帝踐祚,唯一能牽制蕭氏,名傳萬裡的洛戚也殒身報國,正是皇甫家需要培養王黨的時候,若蕭氏故态重萌,必然不利於皇帝樹立威信。那些個百官,嘴上說得好聽,什麽&ldo;忠君報國、萬死不辭&rdo;。面對&ldo;周國大臣&rdo;鐵腕,又有幾個能死命護主呢?&ldo;和親王爺。&rdo;聽有人喚他,忙斂了憂色,翹起眼尾問:&ldo;慌慌張張,做什麽?&rdo;來人谄媚地一笑,彎著腰道:&ldo;蕭大人見王爺許久未回,擔心出什麽事,便命奴才前來看看。王爺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奴才給您引路。&rdo;說著便伸手将紋著牡丹的燈籠提得高些。皇甫訾眼尖地認出,那是先皇禦賜給蕭府的特殊圖樣。這個蕭鴻章倒是會顯擺,都弄到燈籠上去了。他冷哼一聲,往前去。眼前這個卑躬屈膝一臉讨好樣的奴才,多半也是蕭府在宮中安插的眼線。大概是一時大意從府中回宮,順手帶了隻燈籠,卻未料想到會因此暴露。皇甫訾似乎更能體會兄長的感覺了。處在宮中,身為天下之主,一言一行卻盡在臣子的眼皮底下,其中的憂憤的确一言難盡。燈影漸亮,人聲愈近。和親王爺冷著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此刻,除了應付好蕭氏外,他别無選擇。傾盡天下(42~46)(美攻強受帝王受)都說春風送怡,春風骀蕩。禦花園裡的春風,香氣撲鼻不假,可若無卻有的冷,卻著實讓皇帝打了個寒顫。酒能暖身?是哪個不長腦子的說的?拉去砍了!對,對!那個說酒能解憂的也要一并砍!除了讓人頭重腳輕外,這辛辣的東西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皇帝文韬武略,才氣貫虹。可就隻有一樣拿不住,那便是酒。他從來都是極怕辣的。平日有國宴時,也僅是做做樣子地抿兩口淡澧。真要論起來,喝得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那天在院裡喝了半壇。眼下一壇子的香釀下肚,就是喝慣酒的也不免腳底踉跄,更遑論很少碰酒的皇甫翰了。夜風徐徐,餘寒入骨。皇帝搓了搓自己的雙肩,又揉了揉雙眼。輕輕嘀咕了一聲,便迎著風,搖搖晃晃向前去了。人生不勝一場醉,但入宮門四面灰。可堪回首來時路,頻頻頓足頻頻催。踩著沾了夜露的軟草,眼波傾動,一時間竟分不清春冬年歲,抓過一旁低垂著的花枝折斷,空舞出一番風姿來。山中有槐長年青,萬木空有百年陰。隻見牡丹亂紅妒,天子自有天子心。月光如水,靜谧如畫。指尖緩緩流淌著銀光的皇帝,目光迷離,散亂在墨黑如漆的夜色裡。前方人影綽綽,細碎齊整的腳步聲忽得輕下去。皇帝此時是懵懂糊塗的很,他癡癡地擡頭。來人一身月白,衣袂翩跹。精緻淡雅的臉,在溫文如玉笑靥的陪襯下更是美如般若。&ldo;月。&rdo;怔怔地喊了一聲。那人沒有應,而是轉步含笑向他來了。白衫在夜風中舒展,蕩漾出微微漣漪,領口寬松露出一段白皙的頸項。月光仍是皎潔。公輸月似笑非笑地靠近,清爽的幽香頓充斥了鼻尖。恍惚間,仿佛經年。月光如紗,淡笑似月,月卻輸其一段香;牡丹嬌冶,笑靥如花,花卻遜其一分靈。&ldo;皇上,怎麽在這?&rdo;剛近其身便嗅到撲鼻的酒氣,公輸月輕著嗓子像在撫慰迷途的娃娃。皇帝還沒有緩過神。待他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做了一輩子都不該做,卻永遠不後悔曾做過的舉動。軟唇溫熱,淡香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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