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緊,氣血翻騰,口中帶著腥鹹的唾液讓二十有五的他第一次感到死亡離得這麽近,觸手可及一步一步攫走他的氣力,讓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曾亮如黑曜石的雙瞳漸漸黯淡,失了年少的幾分輕狂,終於完全收斂了光,一潭死水,連風都激不起任何的波瀾。手中握著一枚并不起眼的玉佩,反複磨挲,以還餘些知覺的指腹細細感覺著,奢望能沾些那人的餘溫,睜大眼睛連細微的紋路都舍不得忘記。一生榮華,江山似畫。而這位坐擁江山,受萬民景仰的帝王想要的那麽少。一塊玉佩,半生記憶,便足矣。俯望天下,平生事此時凝睇,誰會憑欄意。他勾起嘴角,眼眶幹澀地像要裂開一般,嘶啞的嗓音輕輕地吟唱:&ldo;江山再美,隻是水中花,萬裡乾坤不如他……江山再美,隻是水中花,萬裡乾坤……不如他……&rdo;一切都讓他無法喘息。記憶鋪天蓋地與慘淡的如今形成對比。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兒時的承諾像一根針埋入心裡,看不見血隻留下晦澀的疼。過去,好像很遠了的過去,忽得鮮明而豔麗。那張太過奪目的臉驟然浮現,讓腳步虛浮的他不住後仰,喃喃自語:&ldo;公輸月……為什麽你要是公輸月呢?&rdo;失去焦距的雙眼重重地阖上……既然,既然一定會結束,那麽為什麽要有開始?他到底做了什麽……讓老天這樣費盡心思地折磨他。若,人生隻如初見多好。一切都隻是一場回憶。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現在的他什麽都不能帶走……除了那已然枯死的往昔。原本蜷起的手掌因失力而打開,那塊玉仍留殘溫。又蓦然記起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心意。多麽可笑。讓我們永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開。──說得好像他們做得了主似的。生死是大事。是帝王也無法左右的大事。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命運總是在暗處,輕笑著伸出手,把人推向早已設定好的結局。即使錯了位,也會落向另一個未知。一生一世;說得輕巧。可即使少了一炷香、一盞茶那也不是一生一世。就像一盤布局精妙的棋,一步錯,步步錯。全盤皆輸是遲早的事。恍惚。一瞬間就占據了他,這日理萬機的身體也終於有了疲倦的時候。&ldo;皇上昏倒了!&rdo;藍衣宦官尖細的嗓音為這太過岑寂的夜拉下帷幕。連風都靜止了,隻有天邊的冷月還噙笑看著人間。溫暖的床榻也已溫暖不了他逐漸冰冷的軀體,太醫将龍榻團團圍住,針灸帶給皮上巨大的疼痛感,穴道的刺激也隻是讓這年輕的帝王微攏起了眉頭,一聲都沒有吭。疇昔的美好與痛苦交織成一場夢魇,他身陷其中,黑暗展開無數個觸角挖掘著他記憶深處的那些東西,命運則伸出一萬隻手牽引他走向深淵,一步又一步,怎麽都不讓他輕松。恍惚中,時光流轉,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傾盡天下17(美攻強受帝王受)九旒冕的珠簾擋住了少年皇帝的眼,他的嘴角始終噙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大殿之上空無一人,嗒嗒作響的馬蹄聲特别刺耳,好戲即将上演。太和殿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一身铠甲的男人手中持著劍,直指皇帝眉心。&ldo;皇叔……&rdo;少年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反倒像是候了多時,挑高眼角問,&ldo;你是打算弑君麽?&rdo;嘲諷的語氣與冰冷的神情,讓這原本就清冷的大殿變得愈加寂靜。&ldo;我看你這黃口小兒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早已作好萬全的準備,差得隻是你的項上人頭與那張與你不相配的龍椅。&rdo;那持劍的男人仿佛聽見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這個少年親政已近一年。不過就種種迹象看來,這從小便受萬人矚目的少年也不過是隻病貓罷了。眼下天下垂手可得,他自然也不必忌諱,出言也不遜起來。&ldo;皇叔啊……我該說你愚笨不忠好,還是遲鈍且不明世故呢?&rdo;在這大殿之上确實有人已摸到了棺材闆,但……絕對不會是他。&ldo;你在說什麽?&rdo;老者有些愠怒,&ldo;來人!把這昏庸無能的小皇帝綁起來。&rdo;雖劍已出鞘卻仍将它收回,他畢竟是皇甫翰的親叔叔,若親自将他斬砍,必定會有人動搖,他不想冒半點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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