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二中的孩子們。我上高中的時候,怎麼就沒遇到您這樣的老師。”不等方青雲接上話,樓下的操場裡已傳來嘩嘩掌聲,不久又有一陣講話聲從擴音器中響起,倒顯得沉默下來的辦公室裡越發寂靜。邱沫沫咬着棒棒糖,瞄向似乎打算長坐、卻又不再開口的他,隔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方主任,您是不是有心事?”打從叫過他那聲學長,不,應該說自從進門起,他的神色就有些異樣,不同于以往的沉着内斂,顯得心事重重又極易跑神兒。就像現在,他深深凝視着某處的表情,已經保持好多秒了。垃圾桶裡那顆棒棒糖,真那麼好看?“我……”方青雲聞言好像有些吃驚,擡頭看她一眼,又忙撇開目光看向窗外,欲言又止的神色惹得她更加疑惑,“沒什麼。我還是下去看看吧,今天晚上你要不要占自習課?”33、瞠目結舌看着方青雲離開時,有些步履不穩的背影。待他徹底走出視線,邱沫沫才伏在桌上樂不可支。有沒有搞錯?大白天光線這麼好,他竟然還差點撞去了門闆。究竟什麼事能讓這一向穩重的學長,醉酒般失态?莫非又是母大蟲纏身?“走好啊,樓梯邊上有水,别滑了。”辦公室外熟悉的聲線,爽朗又極富磁性,像極了不可能出現的那個人。邱沫沫笑容一僵,擡頭戒備地瞄過去,卻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那天送你那男人?”衛卓仍是一身警服,大蓋帽習慣性攬在臂彎,大步走來挺拔潇灑,英氣逼人。可這副模樣看在邱沫沫眼中,卻十足十倒盡胃口。“安全知識講座不去聽,倒在這裡閑聊。想不到邱老師,挺會在工作中找情趣。”見她扭頭看向窗外一聲不吭,衛卓索性在桌子上坐了下來,大長腿晃晃悠悠踢着椅子,“聽說衛帥最近常遭邱老師冷眼,不是因為我吧?”“你何德何能?”最恨師德被人質疑,邱沫沫冷臉笑了笑,拿起課本心不在焉地看着,“辦公室重地。你不出去我就叫保安。”“那麼麻煩?直接報警好了。”随手掏出警官證拍在桌上,衛卓低下頭,瞄着她擡也不擡的眼皮子,“怎麼?警察不比保安好使?不比路都走不穩的弱書生好使?”一起生活了半年,聽他說過的話好像加起來也沒這會兒多,更是第一次見識到他堪比城牆的厚臉皮。邱沫沫放下課本,目不轉睛盯着他,“專門來找我?什麼事?”“你又何德何能?”唇角的笑意滿含譏諷,衛卓起身在辦公室裡轉了轉,回頭淡淡瞟她一眼,“市局安排的講座,我負責順便檢查檢查這裡的安全隐患。”“那是消防員該做的事吧?跟你們搞刑偵的有什麼關系?”撇嘴冷眼看看他,見他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邱沫沫幹脆起身朝門口走去,“檢查完了記得關門。這裡很多空白試卷,洩密你負責。”“簽過字的離婚協議,要不要?”低頭走得飛快,卻被他輕飄飄一句話阻住腳步。邱沫沫站在門口愣了半天,緩緩轉過頭來。隻見他已再度坐上了自己的桌子,一邊兒擱着警帽,一手插兜拿背對着她,“我一向吃軟不吃硬。多巴結巴結我,或許心情一好,我就揮筆簽單了。”笑話,偷腥的貓也有被人哀求的資本?想她如何巴結?抹鼻涕流淚,哭瞎眼求他放了她?如果她可以這麼軟弱,當初就不會轉身離開,隻留一紙協議。不過,以‘衛家丢不起這人’為由拒絕離婚的他,居然會主動提起‘簽字’,倒是她始料未及的。漠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邱沫沫想了想,忽然了悟,搖頭輕笑着靠在門上,“她等不及了,是嗎?衛卓,不要為了那不值錢的面子,害人害己。協議上寫得很清楚,車房我一樣不分,存款咱倆向來各管各的,也沒什麼糾扯。你要真怕别人說閑話,大不了就說出軌的是我,我不在乎。”“我在乎。”轉過頭來,卻沒有她想象中那憂郁或苦惱的神色,衛卓依舊笑意淺淺,隻是插在褲兜裡那隻手不知在搗鼓些什麼,一直有着金屬碰撞的輕響,“相對來說,我比較容易接受自己偷腥。邱沫沫,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潑?如果不是嶽母和我大姨騙我,相親約會那段日子你又裝得似模似樣,打死我都不會娶你這隻潑貓。就那麼點小事兒,你想鬧一輩子?之前那半年,你不是從來都不過問我的去向嗎?怎麼着,突然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一點委屈都受不了?”“你車上有幾隻備胎?”笑容一頓,莫名其妙看着偏離話題丈把遠的邱沫沫,衛卓下意識皺了皺眉,順口答道,“兩隻。”“扔了吧。”懶得再和這同樣令她頗覺上當的渣男多言,邱沫沫再度轉過身子,擺擺手丢下一句話,“你這臉皮可比輪胎堅韌多了,磨不穿紮不透,好好利用。”?嘴上占了丁點便宜,可走到自家門前才發現,居然被他氣得忘了拿鑰匙。相隔不遠,依舊聽得到校園擴音器裡淡如白水的講話,那個人應該也沒離開吧?她才不要回去被他嘲笑。垂頭喪氣又從二樓走了下去,邱沫沫擡眼看看四周,徑直走向小巷盡頭的花壇,樹蔭下随便吹吹磚面坐了下來。潑貓……呵,一隻偷腥的貓,居然有臉說她是潑貓?不過,有一句他說的倒是大實話。兩方親屬都巧舌如簧,他有沒有被他自家大姨騙,她不知道;但他大姨,也就是周校長的老婆大人,絕對欺騙了她!而自己的老媽,把愁嫁閨女吹上天的本事,至今不仍令衛家婆婆對她喜愛有加嗎?不由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和他相親的場面。邱沫沫閉上眼睛,仰頭輕輕歎了口氣。“哎呀這就是小卓吧?真是一表人才。我是邱沫沫的媽媽。你在市局刑偵大隊?你們工作時間太不穩定了,也很危險吧?你爸不是省廳領導麼?怎麼不讓你去個舒适點的單位?有沒有考慮過調動的事?結了婚還打算做警察嗎?”“哦,阿姨好。刑偵也有安全的部門……”初次見面,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牛仔褲運動鞋,清爽得像個大學生。而自己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其後單獨相處,她似乎再沒見過他不穿制服的模樣。那一天,他很安靜,也很少笑,眼睛裡盛滿了憂郁。一直都是媽媽連串問出一堆,他才腼腆地撿一兩個重點解釋,也從沒正眼朝她看過。這樣的相親,邱沫沫經曆了太多太多。不管男方在第一眼看到她時,是欣賞還是喜悅,最終都會被狂審背景的媽媽吓得落荒而逃。其實自己家的情況也很說得過去,爸媽和她都有穩定的工作單位,她上學那會兒也曾是收情書收到手軟的主。可一提到結婚,不知是她天生無情,還是大學那場戀愛令她情商耗盡,反正自打畢業她就沒想過男人這兩個字,也樂得讓老媽沖前掩護。而老媽,她的親妹子,也就是邱沫沫的小姨,年輕時候追求自由戀愛,找的小姨夫至今不能給她安定的居所;老媽每回見到他,都要橫鼻子冷眼一頓數落。想必對相親對象那般吹毛求疵,也是怕自己的親閨女步其後塵吧……那天聽着他和媽媽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她也是這樣靠在背後,閉眼恍着神。聽到老媽興奮的聲音轉向自己時,睜開眼睛,對面的他早已不見蹤影。那時不知他的本性,她還是有點小失落的。因為這是幾十場相親裡,最帥最腼腆的一個男人,也是最癡情的。據他大姨透露的情報,這厮條件好又遲遲不願結婚,竟然是為了等待抛棄他的前女友回頭,盡管那女孩早已嫁了人……眼睛猛地睜開,邱沫沫伸手摸摸頭頂,揪下一片飄落的綠葉,起身晃了晃脖子。想太多,連樹上的葉子都看不下去了吧?外表再帥,批上羊皮再溫順,也掩不住他偷腥貓的渣男本質。原本隻想草草找個順眼的男人過一輩子,最好就是他這樣時常不在家的,可她再怎麼無欲無求,也不可能親眼看到他和前女友在自家沙發上那龌龊一幕後,依然無動于衷。五指攥起,嘴角卻微微彎起一絲弧度。邱沫沫支耳聽聽校園裡的動靜,待确定所謂的講座已經結束,才慢悠悠走出了巷口。?‘會來嗎?隻想和學妹聊聊天,沒有别的意思。’回到辦公室,這才發現手機也落在了桌上。邱沫沫随手将一旁的鑰匙丢進包包,拿起電話,卻被屏幕上那條未讀短信引得滿腹疑惑。方青雲發的,什麼意思?微微一怔,忙又翻閱起收件箱,果然又看到一條已讀短信,‘晚上一起吃個飯吧?七點,南京路喜咪小火鍋。’是誰動了她的手機?怎麼一點隐私權都不懂尊重?對得起老師這個職業嗎?不由皺眉看向角落裡埋頭備課的老張,又瞄一眼不遠處批閱試卷的小王。可這兩人向來是英語組裡比較安分的老師,從不會參與八卦閑聊。或許,隻是哪個調皮的學生趁着沒人溜進來搗亂?故意在辦公室裡停留幾分鐘,稍作寒暄。直待确定小王和老張皆神色如常,邱沫沫才拎了挎包回家,換身比較時尚的裙子向南京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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