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思慕看着這難得的和睦畫面,心想這小狐狸劫糧前那番話果然是為了收買人心。秦帥屢屢置他于險境,或許是真想殺他,然而他在去劫糧之前多半沒想到會這麼兇險。可他卻做出一副要為踏白赴死的怅然神情,叫吳郎将心裡愧疚。
段胥,真是千層紙,千層假意見不着真心。
到了晚上夜幕低垂,段胥安排好踏白軍大小事宜,終于可以回房休息了。他剛走進房間坐在床上,孟晚便端着藥和紗布走了進來,要給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段胥推辭說他自己可以,孟晚便有些着急,把藥往桌上一放道:“舜息,你傷的是手臂不方便包紮,便是不要我幫忙也該找别人照顧你。”
段胥好像覺得有些好笑,他徑直從桌上拿起紗布和藥,半褪衣服露出來受傷的左臂,那傷口從大臂一直開到小臂,傷口約有半指節見深仍在滲血,之前隻是簡單包紮了。他右手一解便将之前的紗布拆下,孟晚見他如此正準備幫他包紮,卻見他拿着藥瓶,雙指一挑将瓶口塞子打開,往傷口上一倒。然後拿着新紗布,一邊用嘴叼着一邊用右手拉着在胳膊上一路纏繞而下,最後利落地打了個結,松了口。
整個過程幹脆利落,須臾便完成,熟練得不像話。
孟晚的手僵在半空,段胥笑起來,甚至有餘裕揮揮包紮好的胳膊,說道:“我并未覺得不便,這點小傷還用不着别人照顧,阿晚早些休息罷。”
孟晚心想,認識段胥這麼多年,他就從來沒有需要别人照顧的時候。你說他争強好勝不肯示弱吧,他也不是這樣的人,甚至還有些懶散。
卻又從懶散中,透露出一絲隐隐約約,不可撼動的強硬。
待孟晚無話可說地離開關上房門時,房間裡傳來了促狹的笑聲。
段胥望過去,一個面色蒼白鏽紅色衣裳的美人正坐在他房間裡的檀木椅子上,撐着腦袋轉着手裡的玉墜,巧笑倩兮。
他也不驚訝,把自己的衣服穿好道:“鬼王殿下這麼輕車熟路,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來啊。昨夜……”
“昨夜我便在此,看你把上半身的衣服脫幹淨了,你此刻穿回去已然是無法維護自己的清白了。”賀思慕語氣淡然,甚至于寬慰道:“皮囊而已,不必在意。”
頓了頓,她指指屋外的方向:“你是什麼時候和孟晚相識的?”
“我從岱州回到南都之後,和她同在楊學士門下讀書。”
“哦?楊學士這個名頭聽起來,不像是你那個被雁啄瞎了眼的胡契人師父啊。”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總不至于隻有一個老師罷。”
賀思慕看着段胥一派真誠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這個人怎麼這般可憐,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老師,都是十四歲之後認識的。你十四歲之前都在幹什麼呢?”
她站起來,踩着她淺绯色的翹頭錦靴,一步步走到段胥面前。她低下頭看着這個時時刻刻帶着笑容,目光總是誠懇坦然的少年,輕聲說道:“那位瞎了眼的師父,可是你十四歲前的老師?那失了憶的韓校尉,可是你十四歲之前的朋友?”
段胥仰着頭直視賀思慕的眼睛,并不躲閃。
“師父是十四歲前的師父,朋友卻不是。我十四歲之前,沒有朋友。”
賀思慕眸光閃了閃,眼神由漫不經心變得嚴肅:“你究竟是誰?”
段胥沉默地看了賀思慕一會兒,漸漸露出個明朗的笑容,一字一頓說道:“段胥,段舜息。”
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滞,兩個人的目光膠着着,燭火光芒在兩人的面上跳躍着,微妙而危險的氣氛在這寂靜從場面中越來越濃郁。賀思慕的身形一閃,下一刻段胥便被賀思慕按在床上掐住了脖子。
賀思慕坐在他身上,沉下身望着他,手上的力量漸漸收緊。
段胥的手指揪緊褥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艱難地說:“鬼王……殿下,手下……留情。”
便是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在笑。
賀思慕俯身靠近他,長發落在他的臉上,段胥或許是覺得癢而微微皺眉。
“你武功不是好極了,怎麼不掙紮,不反抗?”她淡漠地問道。
“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不堪一擊。”因為賀思慕手上的力量放松了些,這句話段胥總算能順暢地說出來,不僅說出來還附上一句解釋:“我打不過你,除了求饒别無它法。”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賀思慕輕聲笑起來,她說:“若我不饒你呢?”
手上的力量又有加強的趨勢。
段胥想了一下,擡起手來指指自己的頭,笑道:“殿下想收藏我的頭骨嗎?”
這一句偏題十萬八千裡的話讓賀思慕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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