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遲腳步一頓,順着栅欄,向下看。在諾大的醫院大廳,和無數空蕩蕩的長排座椅上,此時,正坐着一個人。
葉遲知道,在黑暗中,那唯一坐着的人,是在等他。
長久緊繃着的心情,終于有了一瞬的放松,葉遲松了口氣,沒着急下樓,反而乏力倚在牆上,垂眼,定定看着樓下的紀甯的方向。
紀甯懶散靠在椅上,長腿不羁地向前蹬着,雙手也大大咧咧地攤開,坐姿很是不羁和狂妄。但與此同時,紀甯卻又低垂着腦袋,看着像是情緒不高,呆呆喪喪的。
兩種不同的感覺,彙聚在一個人身上,原本是突兀的。但放在紀甯身上,葉遲卻覺得,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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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甯是被葉遲叫醒的。
紀甯睜眼,對上葉遲的雙眸,他迅速回神,站起身,嗓音卻仍是沙沙啞啞的,帶着剛睡醒的迷糊,“阿...阿姨沒事吧?”
“走吧。”葉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擡腳往醫院出口走去。
紀甯眨眼,快速跟上葉遲的腳步。
屋外,已經飄起了雨,但好在不大。
紀甯走在葉遲身側,他瞥了眼葉遲的神色,見沒有明顯的怒意後,他猜測葉遲母親,應該順利渡過了難關。紀甯松了口氣,狀态放松了些。不想氣氛太過尴尬,他便沒話找話,“現在去哪兒?”
葉遲看他一眼,沒開腔。
紀甯頓了下,又叫了聲,“葉遲?”
葉遲垂眼看他。
他眼裡神色過于濃厚,紀甯被吓了一跳。他一個激靈清醒,轉頭躲開葉遲視線,聳肩,佯裝輕松道,“你怎麼不說話?”
葉遲眨眼,收起旁的情緒,淡淡道,“說什麼?”
地面上有積水,紀甯不甚在意地踩了上去。他低頭,随口接話,“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呗。”
葉遲又沒聲了。
紀甯再一次看向葉遲,心裡有些發悶。葉遲經曆過的痛苦,他都懂。可惜,紀甯實在不會安慰人,隻能再次問了句廢話,“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葉遲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不知道怎麼接話,隻能蹦出兩個字,“無語。”
“在下雨啊。”紀甯看了眼在下雨的天,然後追上葉遲腳步,和他并肩一起往出走,“你無語什麼?”
葉遲停住腳,轉頭,掃了紀甯一眼。
紀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他當即擡頭望天,沒再接話。
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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