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就陰沉着,壓着一層厚厚的雲,遠處時不時響起陣陣悶雷,兄妹二人去學堂前特地拿了把傘。
到學堂後不久,外面風就大了起來,吹的樹葉嘩嘩作響,雷也一聲比一聲響,等陶靜之進來的時候,外面忽然想起一聲刹天的雷,房頂都微微一震,衆人吓了一跳,不由得驚呼出聲,有的女孩子甚至尖聲叫了起來。
看着學生們驚魂未定,竊竊私語的樣子,陶靜之忍不住訓斥兩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君子應當臨危不亂。”
接着,外面就下起了幾滴豆大的雨,星星點點地砸在地上,也就是須臾間,雨就大了起來,仿若傾盆而下,透着雨簾,都看不清外面的景物,被風一吹,雨滴直往屋裡捎,屋裡的人興奮地驚呼幾聲,兩邊的學生則很自覺地起身将窗戶關上。
外面的雨聲大得很,陶靜之得扯着嗓子才能讓學生們聽清,因而講不了多少,隻讓學生們寫寫背背。
這雨瓢潑了一上午,到午飯那會才淅淅瀝瀝起來。
外面下着雨不得玩,再加之雨天人又愛犯困,于是晝寝的時候,許多學生便在學齋内睡下了。
這會兒南面的窗戶半開了幾扇,北面因為會有雨吹進來,都關的嚴嚴的,何瑞坐在北面覺得不透氣。
一上午又寫又背又聽課的,現在腦袋正十分昏沉,偏偏她又悶得睡不着,便覺得有些煩躁。
何瑞心想要是真這麼悶一中午的話,下午也不用上課了,倒不如出去轉轉,于是便拿着傘輕手輕腳地出了學齋。
好歹出去透透氣!
外面,清風吹拂,檐角懸雨,樹木綠竹在雨中顯得格外蒼翠。
何瑞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滿腔的舒爽清冽,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不像方才那樣煩躁了。
起了遊玩的興緻,何瑞便想要去逛一逛。
說起來,她還沒有好好逛過這院子呢。
走過八角門,就見一處涼亭,涼亭對面是假山,假山間夾着一條石階,何瑞看過去,不由得一悸。
這假山的另一邊是别一處風景,從石階走上去,再走下來就是一條鵝卵石道,道旁是一片池塘,臨水建着一座亭子,那兒就是傅湛塘兩人原先幽會的地方。
而從石階上下來就是原主摔倒的地方。
何瑞雖沒有經曆過,但是記憶在那兒,心中不免害怕,不由得走快了幾步離開了那。
走過一個月洞門,北面是四角飛檐的學祠,南面是一座大石碑,何瑞去看那上面的字。
她都認得,寫的是論語。
在轉過頭去看那學祠,隻見裡面供奉着一副的畫像,何瑞走進去,将傘收起來放在門外。
那是孔聖人的畫像,案上的牌位寫着“至聖先師孔父子之神位”。
沒有什麼貢品也沒有什麼香火,案上隻擺着幾本陳舊的棕皮書,倒是不像她平日所見那般庸俗。
兩側都是一排排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書架旁過道的牆上挂着字畫。
中國山水畫重在寫意,化境高深,何瑞邊走邊看,忍不住暗暗贊歎。
快走到頭的時候,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何瑞轉頭看向書架間——沒人,于是繼續朝走,邊走邊看,但都沒看到人,到盡頭時才隐約聽到說話聲,何瑞不覺心跳加快,按說這時候應該沒人在這啊。
就一排書架了,有人的話肯定就在那書架後邊了。
何瑞心裡疑惑,正垂眸想着,最後一排書架後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何瑞吓了一跳,險些叫出聲。
那人快步走過來,大走逼近,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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