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阖坐在角落,反而能掃視衆人,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分辨所屬門派。最顯眼的當然要屬前席,必是豪門巨室或宗門領袖之流。而最前面的三張席位,僅有一席坐人,赫然是西南大派玉衡宮弟子,其餘兩席并未坐人。
“屏風裡的人會是蕭瑕嗎?她連玉衡宮的人都叫過來了,勢力強盛如此啊。”桓阖皺眉輕歎。
那麼,能與玉衡宮并立、甚至連玉衡宮都要翹首以待的宗門會是誰呢?
二人正思量間,那紅臉道長朝台下衆人抱拳道:“諸位道友,貧道乃茅山派道士戴猛之。”他停下話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席面上竊竊私語起來。
戴猛之何許人也?他是山中宰相陶弘景座下三大弟子之一,是茅山派現任掌門蕭瑕的師兄,其修為和威望遠在一般道門領袖之上,便是蕭瑕也要對他禮讓三分。
戴猛之繼續道:“今日我家掌門邀請諸位同道中人在此一叙,乃是為了一樁關乎我道門生死的大事。”
此話一出,壇下衆人又是一片噓唏。桓阖橫眉冷笑:“蕭瑕想一統諸道。”
此時山頂鐘聲響起,蓋過了衆人的碎語。戴猛之幾次張口說話,均被鐘鳴所擾,一臉怒容瞪向山頂,欲叫弟子上山交涉。孰料屏内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聒噪!”
隻見一道白光從屏風上方射出,飛向山頂。衆人細看之下,竟是一把飛劍!
忽然轟的一聲在山頂炸開,夾雜着僧人的慘叫,一股氣流滌蕩,撥得竹林幾番搖曳,鐘聲戛然而止。
俄而有弟子來報,掌門的長劍擊穿佛鐘,緻其炸裂,敲鐘僧人非死即傷。話未說完,那把飛出去的長劍又從天而降,徐徐落入屏風内。
衆人啧啧稱奇,禦劍如此,豈非天人?
戴猛之呵呵笑道:“我家掌門近于天道,此等雕蟲小技,不足為奇。”話雖如此,衆人哪還坐得住,一些小門派紛紛站起來稱頌蕭瑕,看來茅山仙姥的名号并非虛名。
桓阖面色陰冷,咧嘴低語:“哈,故弄玄虛。”
有人問道:“請問戴真人,方才所謂關乎我道門生死之大事是什麼?”
戴猛之抱拳答道:“此事還是請一位老朋友來說吧。”
普天之下,能叫戴猛之賣關子的人一定身份特别。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位身形瘦削的老道士率領數個道士從涼棚簾内走出來。桓阖瞪大眼睛盯着那個人,不可思議道:“怎會是他?”
高天正要問他是何人,那人已報了門戶:“貧道乃衡山九仙觀真人歐陽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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