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工作日,玄武湖相較周末人少了許多,一艘艘的鴨子船停靠在岸邊,随着水波一蕩一蕩,況野跑去租了一輛電動小船,小跟班一般扶着邊甯走了進去。
一邊的租船師傅顯得異常熱情,交待完了注意事項之後還有心情開玩笑說:“年輕人談戀愛嘛就要來玄武湖劃船,多有情調!”
邊甯坐在船裡,笑得有些窘迫,片刻之後,木質的小碼頭漸漸離他們遠去。
相較于邊甯的窘迫,況野倒是十分贊同:“對,我也覺得談戀愛就應該來玄武湖。”
邊甯啞然地看了他半天,說:“你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況野握着遊船的方向盤,在繞開了一棵貼在水面的柳樹之後,他開口說:“其實是樊哥跟我說他去長途旅行了,要我有時間多陪你一下,他說你比較宅,之後這段時間工作也不多,他怕你會悶壞。”
“哼,他是怕我偷偷喝了他藏起來的那幾瓶好酒吧?我已經發現他藏在哪裡了。”
“還說我是幼稚鬼,你不也一樣幼稚?”況野抿着嘴唇笑起來,笑完之後卻一本正經地說,“不過,我和樊哥想法一樣,你得少喝點酒,最好是再也别喝了。”
“少管我。”邊甯嘴裡說着抗議的話,臉上卻不自覺地帶了笑容。
船行駛到了湖心,一束陽光恰好打在了邊甯身上,照得她整個人成了金色的雕塑,連笑容也仿佛帶了蜜一樣的味道。
況野呆望了她片刻,雙手松開了方向盤,臉上罕見地出現了嚴肅的神色。
“小甯,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情跟你說。”
“嗯,什麼事?”邊甯看到他的表情,心裡沒來由的一咯噔。
仿佛是在為自己鼓勁,況野嘴唇緊抿雙手握拳,坐在邊甯對面躊躇了許久才說:“我想說的是,小甯,我喜歡你……”
“行了,我知道了,你已經唠唠叨叨的說了好多次了。”邊甯似乎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連忙開口打斷。
況野搖搖頭,聲音輕柔卻堅決:“不,小甯,你讓我說完,我之前都沒有很正式的說過,我怕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了,我不想做你的小朋友,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邊甯着實被他這一番話吓得不輕,她沉默了許久才說:“你是不是被玄武湖的風給吹糊塗了?你……你就是個小孩兒,我比你大那麼多呢!”
她仿佛是怕用語言來描述他們之間的代溝還不夠形象,甚至舉起雙手比劃了一番。
況野依然搖頭,說:“我成年了,你也成年了,所以我不覺得這存在什麼問題,而且我這麼喜歡你,問題是……你喜歡我嗎?”
邊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瞬間啞口無言。
況野把身體湊近了幾分,恨不得立時逼出邊甯心裡的話:“我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可是小甯,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嗎?”
邊甯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的眼睛,但是她已經靠在了船沿,避無可避,隻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心裡似乎明白他問的并不僅僅是她對于今天這件事的态度,還有她内心那份藏了許久的不為人知的隐秘愛戀。
“我不知道……”半晌,她下意識地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聽了這話,況野絲毫不意外,仿佛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邊甯又是一愣,忍不住問:“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話說到這裡,況野隻好心一橫,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你心裡可能……可能覺得自己隻喜歡樊哥,但是我認識你這段時間,我覺得我看得足夠清楚,他是你的師父,是你以前最親近的人,你錯以為自己喜歡他很正常,而且,我也能看得出來樊哥是把你當自己的孩子……”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邊甯霍然站起,瞬間把船身帶得不停搖晃,她隻好又坐了下來,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我警告你,你跟我說沒關系,但是你要敢出去跟别人瞎說,以後就再也别想見到我了!”
況野有些不甘心地辯解道:“我沒瞎說,樊哥親口跟我說你就像他的孩子一樣,而且,這麼多年了,你要是真對他是那種感情,你會忍着不說嗎?你會心甘情願在他身邊被他當個孩子嗎?”
邊甯越聽越氣,幾乎想要當場跳進玄武湖遊走。
況野見她不說話,越發大膽起來,繼續喋喋不休地說:“我要讓你看清楚你自己,你對樊哥不是那種感情,我能看出來,所以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想你繼續耽誤你自己。”
“我要上岸。”邊甯冷着一張臉,一字一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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