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
鄭媗斂了斂神色,冷笑道,“我怕的不是你,是你視性命如蝼蟻的姿态!”
輕描淡寫間,就定下了旁人的生死,那麼無關緊要,那麼不值一提。
霍缙川眉峰微挑,“有區别嗎?”
“當然有區别。”
鄭媗目光中流露着濃重的厭惡,“前者是人,後者是冷血動物。”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人是手上染血,卻也比不上此刻親眼目睹來的震撼。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路易斯身為主犯,是該死!殺人償命,也無可厚非!
但其他人隻是從犯,卻白白送了性命!
霍缙川忍不住嗤笑,不由分說地拽着鄭媗的胳膊往陽台走。
“滾開!”
慌亂中,鄭媗劇烈掙紮,扯掉了他臉上的口罩。
男人摁住她的脖子趴在圍欄上,強迫她看着眼前的一切。
綠眸陰沉,嗓音冷冽。
“睜大眼睛瞧瞧,他們無辜嗎!”
“如果我心軟放過他們,那群活生生站在那裡的人也會死去!”
偌大的草坪上,除了空中爆炸掉落的殘痕和破碎的屍體,還有數十具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身上染血倒在地上。
跟正在收拾殘局的人是一樣的打扮。
毋庸置疑,霍缙川也損失不小。
鄭媗雙眸都受到了沖擊,她從未見過如此慘絕人寰的一幕,像是人間煉獄。
過往的那些陰謀算計,都是小打小鬧,與此刻的觸目驚心相比,都不值一提!
連同那些安靜和諧,在這一瞬間,仿佛都離她而去。
其實,真正被困在象牙塔的……
是她。
霍缙川俯身靠近,強硬掰過鄭媗的臉,與自己四目相對。
琥珀色的瞳孔倔強依舊,這次卻多了一絲不知所措的茫然。
倒映在幽綠的眼眸中,冰冷掩蓋複雜。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一旦你心軟,就将萬劫不複!”
“隻有強者,才會勝利!”
“也隻有心狠的人,才能活下來!”
鄭媗整個人都呆滞住了,她的靈魂在激蕩,語氣幽幽,帶着哀怨。
“我就是活該被你淩辱的弱者嗎?”
她聲音凄厲。
“是嗎!”
霍缙川眸底晦暗,語氣略帶憐憫,“你應當感謝路易斯,更應該感謝沙昂,是他們對我用藥,還自作聰明送來了你。”
或許,他還得感謝那兩人。
給他送來了一個這麼有意思的玩物!
沙昂?
好耳熟的名字!
鄭媗仔細回想這個人,那不是鄭芯過年時帶回鄭家的男朋友嗎?
所以,她這般倒黴,遇到這種事,跟鄭芯很有可能脫不了關系!
那鄭家呢?
這其中,他們到底出了幾分力?
半月前的災厄,直到此時此刻,鄭媗才摸到了真相的門檻。
霍缙川捏緊鄭媗的雙頰,冶誕的綠眸唰的透出幾分嗜血,他陰鸷地勾起唇角。
嗓音帶着幾分玩味。
“你知不知道,他們本意不是毀了你,而是想你死在我手裡的。”
“然後,接下來,我也會暴斃而死。”
鄭媗瞳孔緊縮,表情卻是平靜的。
恐懼和淡定這兩種自相矛盾的情緒毫無違和的融合在一起,就跟她這個人一樣。
分明是矛盾又糾結的,偏偏又帶着令人強烈探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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