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顧染就被人送至顧柔所在的醫院,市中心醫院。
她被多名醫生包圍着一路送到病房。
隻是她腳上的腳鐐依然還在,赫然彰顯着她罪犯的身份。
她被擔架推到一個房間,裡面擺放着她從沒有見過的醫療儀器,這個房間很大,跟隔壁的房間隻有一層厚厚的玻璃之隔,玻璃确實不隔音的,兩間房間的聲音可以互相聽到。
她極其不安心地左顧右盼,看到了玻璃那邊的,昏迷不醒的顧柔。
這是那次她在監獄裡面見顧柔後,再一次看她,她戴着呼吸面罩,手背上打着點滴,牆上偌大的顯示儀上滴滴滴地顯示她的心跳。
站在她病床旁的還有顧邵衡,顧夫人,楚醫生,以及……顧墨琛。
她曾經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顧染愣愣地看着,杏眼一眨不眨。
而她的病床旁空無一人,隻有滴滴作響的儀器。
幾名護士圍着一名醫生推門而入,護士的手裡拿了注射器、輸液袋和醫用膠帶。
其他的,顧染就叫不上名字了。
醫生先是給她做了心電圖,确定她健康後,對着那邊的楚醫生說可以開始了。
楚醫生看着顧染,瞬間有些猶豫和心疼,他覺得再問問顧夫人。
“夫人,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顧夫人聞言睨他,吓得楚醫生低着頭,不敢直視顧夫人。
“楚醫生,不是說了嗎?這丫頭是自願的,她把自己的妹妹害成這樣她自己願意承擔後果。”
顧夫人輕蔑地笑笑,似乎是根本不把顧染的生命放在眼裡。
“顧……陳染小姐真的是自願的嗎?”
楚醫生硬着頭皮再問,又看了眼顧墨琛。
顧墨琛正漫不經心地玩弄手腕上的瑞士名表。
“她……”
“她是自願的。”
顧夫人不耐煩,剛想說顧染是自願的并訓斥楚醫生,一道充滿磁性不冷不熱地男音打斷了她。
楚醫生和顧夫人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顧墨琛。
男人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似乎能看穿一切的黑色的眼睛深邃如海,如帝王一般容不得别人侵犯,他看向楚醫生,開口緩緩命令道,語氣透着不容拒絕。
“楚醫生,可以開始了。”
“記住,就算把陳染抽幹,也要救醒柔兒。”
楚醫生吓得額頭冒出冷汗,趕緊吩咐道病房裡的醫生護士們動手準備。
一邊的顧夫人心裡則暗自竊喜,想着終于可以救柔兒了,而且剛剛她的手機接到消息,顧墨琛親自命人打掉了顧染那丫頭的孩子,顧夫人的嘴角忍不住揚了揚,心想果真如那人所說的,一箭雙雕,既救了柔兒又除掉了顧染和她的孩子。
幸虧那個人的計劃,顧夫人心裡想,樂開了花。
顧墨琛一米八七的身材直挺挺地立在顧柔的病床旁,雙手插兜,薄薄的嘴唇緊抿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遮掩起了他銳利的鷹目。
他靜靜地看着醫生護士們有條不紊地行動着,眼神冷漠而無情。
玻璃另一半的顧染躺在床上,剛才病房那邊的談話她隐隐聽到了,顧夫人的刻薄,顧墨琛說,就算把她的血抽幹,也要救顧柔……聽到這些,她沒有任何反應,她的心早已麻木不仁。
她麻木地任由護士們擺弄,惹人憐惜的剪水秋眸此時空洞的看向天花闆,再無光彩,她毫不理會當粗大的注射器針管插入血管的微微刺痛感。
她以前的父親母親,愛過的哥哥顧墨琛,為了顧柔不在意她的死活,沒有人,會在意她。
顧墨琛,我居然會愛過你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顧染突然不害怕了,自己似乎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吧。
随着血液緩緩順着管子流入血袋,她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斷流失,終于,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至病床上。
顧墨琛,哥哥,我再也不愛你了……
顧柔……如果我僥幸活着,你就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把我所受的痛苦讓你也嘗嘗。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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