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理應是斬殺應龍一行人的首領,看了看劍柄又看了看地面,唯獨不去看那淹沒屍首的濤濤河水,隻是側過臉問:“他……當真是死了?”
身旁一耄耋老者答:“當真是死了。”
那人怔愣一下,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不過數日,天上下來些仙氣飄飄的人物,把得見當日之景的人一一喚來、說了些這般那般的言語,又喚了記載縣志的人,牽起他的手含笑着柔聲問了些言辭模糊的問題。所問之人性子呆愣,懵懵懂懂支支吾吾半晌,待衆仙都露出頗有些不耐的神色才恍然大悟,連連弓腰道曉得曉得。
再後來所記載的被斬殺之龍,便成了一條蟒蛇所化的無名蛟龍。
無名蛟龍被斬殺時所倚山石數千年後仍可見半山猩紅血迹,後人名曰斬龍台。
那些身帶華光飄飄然下凡來的仙人們沒待幾日便金光璀璨地離開了去,走時還甩甩衣袖,唯恐染了半分凡間的泥濘污濁。
青澤是認識應龍的。
說認識似乎太擡舉自己。應龍是生于洪荒、壽數已不可考的上古神獸,六百多年前還曾立下殺蚩尤斬誇父的大功。他隻是海濱洞穴裡的山精野怪,無非是曾經機緣巧合有過數面之緣。
那個“曾經”,細細數來,也有數百年了。
他當時是随侍上古神獸白澤身旁的一隻山精野怪,對自己幼時之事所記不多,隻知道自己與山間旁的妖物不同,不用化形便生得人類模樣,可混混沌沌十數載尚不知自己由何而生、因何得名。
直至某日聽到他人談論——他是被白澤大人從林中撿到、親自賜名、一直帶在身邊的——才真正對自己的存在有了粗略的認知。
他也許是一縷風、一棵草、一滴水、一粒沙,偶然一日修成了精怪,還有了姓名、成了青澤。
他快滿400歲時,白澤因通天文地理、曉萬物狀貌,受天命所托為黃帝作《白澤精怪圖》,離開海濱,一去便是數年。
青澤每日在洞穴口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地等,才在某個黃昏等回來一抹飄飄搖搖越飛越近的白色。當他看見了,便從石塊上跳将起來,歡快地沖身後的精怪們吆喝:“快快快快!白澤大人回來了!”說罷回過頭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海岸線上遙遙飄近的那個點。
等那抹白色在視野中所占的面積一點點放大,青澤才發覺白澤并非獨自歸來。
上古神獸衣袂翻動,落到地上,看了陸陸續續出來垂首迎接的山精海怪,颔首點頭。
他身後跟着一個黑衣黑發的男人。行得近了,甚至可見那人連一雙眸子也墨一般漆黑。那件黑色衣衫上勾着細碎繁複的金絲龍紋,長袍曳地、長長一截拖在身後,仿若一條頗為誇張的大尾巴,着衣之人發絲衣袂無風自動,看起來頗有幾分氣派。
青澤自幼生于海濱,身邊除了白澤生得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樣,大多數精怪都奇形怪狀。來人長得不像他相識的妖獸們那麼奇怪,又同白澤很不相同。哪怕青澤此時尚不辨美醜,也覺得他的面龐帶着幾分世無其二、鬼斧神工的意味,但他大抵習慣皺眉,雖然此時雙眉舒展,眉心間也有一道淺淺的痕迹,竟然顯得格外肅殺冷厲。
青澤的視線沿着他的眉骨下移,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他見過各式妖獸千奇百怪的瞳色,唯獨沒見過黑得這般純粹的眼珠。
此處妖怪如此多,那雙眼睛卻好巧不巧、正正看着他。
青澤一時怔愣在原地,與他對視的人似乎也沒有要收回視線的意思,卻聽白澤突然開口道:“多謝應龍大人相送,到這裡便可。”
那人這才把視線移開了去,似乎因為聽到這句話而頗為不悅,好不容易舒展了些許的眉頭又緊緊皺在了一起,似是怒極反笑:“你這逐客令下得未免也太過着急。”
白澤道:“應龍大人法力高強,島裡的精怪跟着我閑散慣了,萬一對您招待不周,您發起脾氣來、要傷他們性命,可沒人能招架得住。”
應龍冷哼一聲。
青澤這才意識到,白澤帶回來的這個人,正是傳說中的應龍。
精怪所聚之處,最受歡迎的聊天話題就是各界奇聞異事、傳奇角色。他是聽過不少應龍的傳聞的。
應龍在三界的名聲不能說一般,隻能說很不好。
白澤身為上古神獸,長于學識與心智,法力并不算強橫。同為上古神獸的應龍卻是個法力強橫的好鬥分子,據說生得青面獠牙,性情乖戾霸道,是個随意決斷慣了他人生死、取人性命絕不會多眨半次眼的狠角色,兼有司雨之能,各界仙妖鬼怪大多懼他三分。
現在本尊出現,雖的确稱不上青面獠牙,但一身曳地長袍、站在原地,周身便環繞着迫人的靈力。周圍精怪皆抖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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