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陛下好好的,大宣的天就塌不下來。
白荼簡單說明了情況,德高望重的太醫輪番給謝晏把脈,大多數人搖搖頭,既是因為情況不好,也是因為沒有頭緒。沒有人說得出具體的後果。
最後,一個站在隊伍末不起眼,估計就是湊數的小生站出來,他還沒有為謝晏看診的資格,于是毛遂自薦。
一把花白胡子的老太醫嗤之以鼻,乳臭未幹的小孩能懂什麼,他們做太醫這一行,為皇公貴族看病,必須穩紮穩打,絲毫不能出錯。若是急于冒進,恐怕官帽還沒戴上,腦袋先落地。
這人名叫柳丁,身量不高,五官平平,有着嚴重的偏南地方口音。
“臣家在西南地界,小時候聽村裡的老人說過此症,願意一試。”
謝晏從不小看任何人,在街上遇見殺豬的覺得對方有領兵之才,推薦他去當一名小将曆練的事他不是沒幹過。
“苼黎本身毒性不大,隻是長久接觸沉積在體内難以根除,若是好好養着,與正常人無異。可壞就壞在,它種類繁多,在研制之初,幾乎是想讓它和什麼相克,都能做出來,并且兩物相融之後,會引起巨大的毒性而無法被人察覺。因為這種毒方實在令人防不勝防,誤傷也多,據我爺爺說,一百年前就被巫醫族長禁了,不許後人再使用。”
但越是被禁,越是神秘不可言。人的劣根性就在此,一百年來,總有離經叛道的巫醫,執念般從殘破的古方中拼合完整制法,想要複制苼黎。
很顯然,薊開川找的那位巫醫是其中少數成功者,并且為虎作伥,把相克之物設成了龍涎香。
“陛下發現地不算晚,隻要不再與苼黎和龍涎香接觸,配以除根藥方,并不棘手。”
柳丁一一分析,在他看來,這其實是很好解決的事情。
謝晏思索了一會兒,品出幾個意思。
“按你所言,體内有苼黎的人其實于自己無傷?”謝晏先确認薊雲橋的身體狀況。
“是。”
“你說的不與苼黎接觸,怎麼算?”
柳丁看陛下似乎沒意識到嚴重性,趕忙補充:“越是往後,與苼黎接觸的危害越大,陛下現在的情況還算可控,但萬萬不能再碰,否則就是華佗在世也難醫啊!若與身帶苼黎者結合,孕有子嗣,孩子一出生,其父命不久矣!”
這就是薊開川的最終目的了。若薊雲橋誕下孩子,謝晏駕崩,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監國,竊國而無人知!
而他臨死前還不死心,利用謝晏的弱點,保住了薊雲橋,或許有朝一日,薊雲橋能逆轉局勢。
其心之惡,其謀之深,令人發指。
謝晏從身到心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不抱期望地問:“有沒有辦法除去她體内的苼黎,或者朕身上的龍涎香,龍涎香并不入體,應該不難。”
柳丁搖搖頭,“雖然龍涎香不入體,但遇見苼黎便由不得它了。侵如山崩,去如抽絲,快的話三年五載,慢的一二十年,難!陛下需與苼黎間隔三丈,方能不受影響,望陛下保重龍體。”
這一問一答下來,旁邊的太醫都摸清了是什麼狀況,紛紛下跪附和:“望陛下保重龍體,驅逐苼黎。”
謝晏全身仿佛被抽幹了氣力,他勉強做出上朝時英明果決的樣子,讓他們放心,也防止有人去顧蘇面前嚼舌根,“諸位放心,孰輕孰重,朕自有定論。”
衆人退下,大殿之中隻留下了三元。三元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天意弄人,凡夫啞口,哪怕是真龍天子。
“朕本以為,朕和顧蘇已經算走過生離死别,前路再無阻擋,可……朕身為皇帝,居然次次束手無策。”
謝晏捂着臉,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帝王。可是三元分明看見有幾滴淚濺在地上,顆顆沉重惹塵埃,恰如被天意不斷玩弄的破碎不堪的真心。
他低下頭,假裝沒看見。
薊雲橋像隻大灰狼一樣,在半路上攔截了白荼這隻小白兔。白荼左突右擊,不敵薊雲橋,在她的逼問下,如實道出大殿發生的種種。
薊雲橋聽完就沒了反應,白荼觀察了一會兒,紅着眼睛跑了。
完了完了,他又洩露了陛下的秘密,不會被趕出太醫院吧?他娘親經常和她說,夫妻間的事情外人最不能瞎摻和,一不留神就被雙方記仇。
這一刻,薊雲橋心裡湧上的巨大的劫後餘生的喜悅,她已經管不着她和謝晏的未來,她隻知道,謝晏沒事!
幸好,幸好發現得早。上天讓你走到絕路,卻制造各種巧合給你逃生的機會,至于會有多狼狽,不在她思考範圍之内,隻要謝晏好好的。
她渾渾噩噩不甚清明地回清和宮,像個大病初愈的人,一陣風就能刮倒。她奏着走着,看見巍峨的匾額,才發現自己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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