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鬼嘿嘿一笑:“倒也未必,你忘了,那丫頭可是至陰之元,先養個幾年說不定對那位會大有用處。”
……
仇離果真如他所言,在玖府的祠堂中住了不幾日便離開了。一開始,整個玖府因為祠堂中住了隻鬼的事,可謂惶惶不可終日。可漸漸地,他們發現這位祖宗似乎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般殘暴,他除了偶爾同柳兒說幾句話外,似乎并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這位祖宗的緣故,整個玖家自那日起日子越發順風順水,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麼邪門的事,族中甚至還添了新丁。大家将這一切都歸功于江柳柳頭上,認為是她的出生得了祖宗庇佑,才有了玖府如今安樂的生活。
如此安安穩穩地過了十年,又是一年中元節,平靜的幸福蓦地被打破。
這年的中元節,仇離并沒有像往年一樣現身玖府,隻來了一個白白瘦瘦的少年傳話,說是有件頂要緊的事要忙,會晚些過來。
那少年比她要略大些,卻總是眨着晶晶亮的眼睛喊她姐姐,一副老相識的模樣。
江柳柳:“我們認識嗎?”
那少年眼中的受傷一閃而過,癟着嘴巴就要包上一包淚:“原來大人說的是真的啊,姐姐真的不記得我們了,我是阿竹啊姐姐,你投胎前還将大人托付給我照料,阿竹一直記得姐姐的囑托,将大人照顧的很好呢。”
“大人?”
“對啊,就仇将軍啊!”
“等會兒……”江柳柳腦子嗡嗡響,極度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沒睡醒,“我?托你照顧我祖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阿竹撓撓頭:是這麼回事,沒問題啊……
巧的是,這年的中元節,平靜了挺長一段日子的禹城再次籠罩上了詭異的陰影。
先是城中一戶人家的孩子丢了,所有人将整個禹城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尋着孩子的下落。一開始,大家都沒往壞處想,總想着是不是漏了哪裡才沒有找到。誰知,短短月餘,城中丢失的孩子越來越多,還都是十歲上下的年紀,并且沒有一個被找回來的,人們這才慌了神,開始将整件事情與禹城這許多年頻發的詭異的事情聯系再也一起。
這日,玖家二房夫人大半夜的來砸玖家大門,甫一進門便直奔江柳柳所住的園子去了。
玖氏夫婦聞言趕忙披了衣服也朝自家閨女的閨房趕去。
二夫人眼睛腫的似核桃一般,一見着玖老爺便噗通跪倒在地,凄厲地哭喊道:“大哥啊!我們家駿哥兒不見了呀!”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皆不寒而栗。
玖夫人忙将她扶起,溫聲道:“别急,你倒說說怎麼一回事?”
俊哥兒是這二房獨子,隻比江柳柳小一歲,如今正好十歲了。二房夫婦對這孩子頗為寵溺,慣得這俊哥兒無法無天,江柳柳很是不喜歡他。可聽聞他丢了的消息也不由地一愣:祖宗不在,玖家便出了事,怎麼想都有點蹊跷。
二夫人抽抽搭搭道:“傍晚那會兒俊哥兒非鬧着要吃什麼水晶糕,可這眼看天要黑了,最近又……不太平,我便不許他去,誰知他自己悄悄地領着随從打後門溜出去了,等到半夜都不見回來……大哥,你說這可怎麼辦啊!他不會是……”如此說着,二夫人不敢再往下想,哭的更厲害了。
“那你們找沒找?”玖老爺道。
“怎麼沒找啊,阖府的能動的全都出去找了,一點信兒都沒有,我這才趕緊朝這邊來……”說着,二夫人将無比期待的目光看向江柳柳,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般,“柳兒啊,柳兒你可千萬得救救你弟弟啊!”
她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玖夫人聽了心下一動,不禁擰眉,閃身擋在江柳柳身前,沉聲道:“弟妹這是哪裡話,柳兒也不過是個孩子,連大人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又能做的了什麼!”
那二夫人卻是不管不顧,徑直沖上前扯住江柳柳的胳膊,哀求道:“嬸嬸知道,柳兒自是不同的,柳兒是得祖宗庇佑的孩子。嬸嬸就是想,柳兒你能不能同那祖宗講一講,讓他幫幫忙,救救咱們俊哥兒啊!”
江柳柳還未來得及答話,便聽聞自家老爹一聲呵斥:“在孩子面前淨胡說八道些什麼!孩子丢了祖宗能有辦法?”
“大哥!你還不明白嗎?大家都傳言這些孩子之所以丢了都找不到,并非人為的,而是被那種東西給撸了去了!”
而此時,一處幽暗的地宮裡,俊哥兒正被虛玄道長如同拎雞崽一般拎在手裡,身體軟綿綿地垂着,生死難辨。
虛玄垂着頭,半跪在地上,面色誠惶誠恐,而平常趴在他背上的那隻黑鬼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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