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韶晖帶着淩清韻出了巷子,他不知道的是他們出去之後,阮子遊就在巷子轉角處,親眼看着他們倆并肩離開,他們走出了巷子,看不到身影了,阮子遊依舊待在原地一動不動,許久之後,他才有所動作,朝望湖街的方向走去。
姚江水面,三十六條龍舟争渡,每條舟上彩旗飄揚,飛舞的船槳如煽動大的翅膀一樣,劃開水面,使龍舟好似在銜浪飛行,江上擂鼓聲陣陣,江邊喝彩聲不斷,姚江兩岸處處是觀賞競渡之人群,江邊停靠的船隻上坐滿了圍觀龍舟競渡的百姓。
宋韶晖帶着淩清韻來到了一處水榭樓台,依姚江而建,地勢偏高,有上下兩層,名為汀蘭水榭,是宋家的私産,從二樓眺望,可将龍舟競渡之盛景盡收眼底。
二樓之上,宋韶晖指着江心一條挂着“宋”字旗幟的龍舟對淩清韻介紹道:“那一條就是我們家的船,去年的時候,我是那條船上的鼓手,赢得了頭名,終點處的錦标就是我親手拿下來的,我爹可高興了。”那面彩标現在他家裡還收着。
淩清韻對這種熱火朝天的場景很是喜歡,她順着宋韶晖指的方向看去,宋家那條船本來是第一的,淩清韻剛看過去,後面的一條船就超過了宋家的船,淩清韻看到眼下第一的那條船的旗子上的字,好奇問道:“現在第一的那條是彭宿彭公子家的船吧?”
宋韶晖:……
可不正是彭三家的船,他剛還在炫耀自家的船去年是第一,轉眼就被彭家的船給超了,這麼巧的時機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宋韶晖試圖挽回點顔面:“主要是因為我沒上,我去了肯定是不會被人超過的,而且彭三家很狡猾,他家的船上有不少縣衙的衙衛,本就比一般人強些。”
宋韶晖想着回去非要再好好訓練訓練自家的那些人,怎麼能在這種緊要的時刻給他失手,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淩清韻笑了笑安慰他道:“輸赢才剛開始,說不準一會就反超回去了。”
她從窗台探出身去,方才宋家的船被超越時,人群中響起一波波的喝彩聲,她從這裡不僅可以看到姚江競渡,也能看到底下層層人海,他們搖旗呐喊,歡騰雀躍,如此讓人心振奮的場景真讓人着迷。
“阿韻。”宋韶晖輕聲喚着淩清韻,他喜歡她此刻惬意的神情,聽到他的聲音,她轉過頭來,眼眸裡浮現出他的倒影,“明年,我将錦标赢下來送你好不好?”今年勝負尚不可知,就算赢了也不是他親手赢來的,那就沒什麼意義了。
明年?淩清韻猶豫了,如果之前沒有碰到過詩繪,她是一定不會猶豫的,她在宋韶晖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的赤誠,他的直白,都讓她歡喜,她拿出了很大的勇氣一步步去靠近宋韶晖,但是詩繪那一番模棱兩可的話,打斷了她的一鼓作氣,眼下再起而衰了。
淩清韻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她是不該去懷疑宋韶晖的,可這幾天她聽到了太多太多有關他的流言蜚語,她爹也幾番規勸于她,分明是不該的,她的心卻已經動搖了。
淩清韻逃避了這個話題,“明年的事明年再說,今天才是最重要的。”原本已有輪廓的未來又開始變得模糊了。
“你是不是不開心?”宋韶晖有一種直覺,淩清韻心裡藏着事情,極大的可能是因為他,他又繼續說道:“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如果是因為詩繪跟我的流言,我可以解釋的,我向你保證,我跟她絕無半點越線的關系。”
“真的?”
宋韶晖神情嚴肅地直視着淩清韻的眼睛,很認真地對她說道:“真到不能再真了,我對你說的話,絕無半點虛假。”
然後宋韶晖拉着淩清韻坐下了,把他跟詩繪見過幾次面,在哪裡見過,全都一一交代了,統共算起來也就是見過三、四次而已,要不是好心救過她一次,宋韶晖是連人家的名字都記不起來的。
淩清韻聽完,認為宋韶晖應該是沒有說謊的,那就是那個叫詩繪的女人故意為之,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的,不過其中還有幾點她暫時還沒有想明白,一個是那個女人怎麼知道她愛吃糕點,還是說她的那番話隻是個巧合罷了?再有,明明是第一次見,詩繪為什麼會認識她,還知道她和宋公子之間的關系不淺,這種事情連宋公子的父母都不清楚。
疑點是有,淩清韻憑借自己多年看人的經驗,還是相信此刻的宋韶晖說的都是實話,心裡的石頭放下一半了,她也有心思跟宋韶晖說笑了:“宋公子,今年的錦标沒了,來年看你的了。”
原來在他們說話間,彭家的船一路領先,奪下了今年的第一,宋家的龍舟落後半條船的距離,惜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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