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祁低了低頭,思忖半晌才說道:“當演員是成為一個人,當導演是幫助這個人成為他自己。如果說演員是情感流露的主體,那導演的職責就是引導這個演員恰當且流暢地流露情感,是個更綜合的工作。”
莊聞初又問:“那這兩者有根本上的區别嗎?”
“有吧,”傅書祁說,“演員可以入戲,可以抛掉自我沉浸在感性裡,但是導演必須清醒。”
莊聞初點點頭,看見電影裡的周慕雲對蘇麗珍說,自己已經寫了那本武俠小說的開頭,想過兩天讓蘇麗珍幫忙看看。
觀察了一會兒周慕雲的表情,莊聞初手臂慢慢卸了力,整個人仰躺在床上,兩條腿垂在床沿。
那瓶紅酒是黃呈自己種葡萄釀的,存了有一年,酒香味很濃。
莊聞初沒喝過所以完全不懂酒,隻覺得融到空氣裡的味道有點澀,還有點熏人。
他把眼鏡摘下來放到一邊,閉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語:“我媽媽以前的作品隻剩下‘嘉樹生’了,我該怎麼辦呢?”
前面的傅書祁終于轉過頭,對莊聞初說:“你想完成那個作品?”
莊聞初“嗯”一句:“一直都想還原出來,可是稿子已經被我爸燒了一些,沒有人知道原本是什麼樣的。”
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莊聞初卻執念難消。
電影裡蘇麗珍跑到了周慕雲的房間,沒想到同屋的幾個其他租客很快就從外面回來,都聚在一起打麻将閑聊,蘇麗珍不敢出去,在周慕雲的房間過了整一夜。
傅書祁等這一部分鏡頭過去才說:“不過我覺得,‘嘉樹生’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他屬于你,所以剩下的線條和色彩,該要你自己填進去。”
躺在床上的莊聞初睜開眼看天花闆,歪了下頭:“怎麼說?”
傅書祁調整了下坐姿,一條腿屈膝,另一條腿往前伸。
“你把自己困住了,”他說,“就像是被施了咒語一樣。”
天生的疾病,母親的早逝,還有各種違背自己心意的做法,這過往的一切都将莊聞初牢牢束縛,掩蓋了他身上的光芒。
傅書祁用一隻手臂托住臉:“其實你明白這個道理的。”
“就是缺一個理由。”莊聞初自己把下半句話接了。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隔壁的男人應該已經打完電話進房了,現在隻聽見電影的聲音。
周慕雲在樓下遇到了蘇麗珍,告訴她自己想找一個地方,可以安靜寫他的武俠小說,之後蘇麗珍過去找他也更加方便,雖然他們之間沒什麼,但還是不希望蘇麗珍被其他人誤會。
蘇麗珍勉強笑了一下,說“太浪費了”。
空氣裡的紅酒味散得愈發濃烈,莊聞初撐起上半身,整個人換了個方向,湊到傅書祁身邊問他:“帶煙了嗎?”
傅書祁帶了,但他沒有馬上拿出來,莊聞初便俯身去他的褲袋裡摸,把煙盒和打火機都摸出來。
莊聞初從銀白色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一開始連怎麼用手指夾住都不會,隻能示意傅書祁幫他。
傅書祁微微側身,擡眼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看了一會兒,才接過莊聞初手中的煙含在嘴裡,一手攏着火苗熟練地點燃了,白色的煙絲從點點星火中冒出來。
正好播到放慢的長鏡頭,電影裡沒有角色在說話,隻有韻律中帶點迷離的音樂,紅色調的光影也随之變幻着。
傅書祁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煙,松了嘴,轉了轉角度,遞到莊聞初唇邊。
莊聞初的嘴唇在夏天要比冬天時紅潤一些,也不容易幹。他緩慢地往前湊,一直看着傅書祁的眼睛,直到張嘴咬住了煙。
沒有想象中那麼特别,有種淡淡的苦味和藥草味,甚至有點酸,原來尼古丁是這樣的味道?
莊聞初隻咬住了煙,卻不知道怎麼過肺,于是傅書祁再把煙拿出來放到自己嘴裡,給他演示了一遍,白煙是往旁邊吐的。
這次看會了,莊聞初便跟着他的動作再做了一次,毫無意外地嗆到了,連續咳了好幾聲。
再來一遍才真的會了,莊聞初順利地把煙咽進了喉嚨裡,再從鼻腔徐徐呼出來,白煙袅袅升騰的模樣跟電影裡繞着周慕雲的煙霧非常相似。
按照科學解釋,尼古丁應該很快就會跟随血液的流動刺激到大腦神經,從而讓人産生興奮的感覺。
莊聞初确實覺得清醒了不少,但不是因為尼古丁。于是他把煙拿下來,像傅書祁剛才做的那樣遞到他嘴唇旁邊,說:“酒。”
傅書祁依舊看着他,張嘴含住了煙,嘴唇和莊聞初手指的指腹碰了一下,然後把放在地上的高腳酒杯拿過來。
“我隻喝一口。”莊聞初說。
傅書祁強調:“隻有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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